數日之後的夜晚,相柳因為輕敵,誤入殺陣,雖然沒有多費什麼心思逃脫,但也是受了傷,人在脆弱的時候,多少會有一些……失控,特别是在此之前,突然發現那個假扮男裝的小東西,居然有療傷的效果,最後,不知不覺間又來到了她的房間,誰知道她居然還在背地裡詛咒他,什麼吃飯被自個噎死,出門被雷劈死……笑話,就算是妖要渡劫,也不至于是毀在這種低級的劫數上。他惱怒地看着小夭,惡狠狠地說,“過來。”
小夭自上一次被他吸血療傷之後,也大緻明白了,自己就是個移動的血包還帶療傷的那種,自覺自動地靠了過去,甚至還主動揚起了脖子,佯裝怯怯地說,“大人您輕着點啊……”
相柳瞪了他一眼,心中已是明白,小夭已經認識到了她對他的重要性,心中不由地咯噔一下,這小東西知道了他的弱點,若以此要挾,可不是一件什麼好事。他一時氣惱,雖不知抓起小夭,毫無憐惜地在她脖頸處下口,吸夠了血,就放開了她,然後掐起大周天的指訣運功療傷。
豈知小夭見他運功療傷,半天沒有動靜,玩心大起,一會戳戳他的,一會捏捏他的臉,見他都無甚反應,一想到最近受到他的欺壓,心中的惡氣就再也壓不下去半分。隻見她立刻溜去廚房從爐竈底下去掏來一條細長的燒炭,回到房間在相柳的臉上塗塗抹抹,直到把相柳的臉上畫滿了七隻大蛇的眼睛之後,樂得哈哈大笑,手舞足蹈,口中還念念有詞,“我讓你欺負,哼,讓你欺負我!”說着還掏出了懷裡的狌狌鏡給相柳看。“我畫的,好看吧,就把你畫成大花臉,你能怎麼樣?你現在療傷可不能動哦。等下要是岔氣了,那可不得了哦。對了,你還得要用我的血療傷,嘿嘿~我勸你生完氣就快點原諒我哦,那我就出去玩兩天,等你氣消了再來找我咯~嗯哼哼~”然後小夭就雙手插着腰,大搖大擺地走了。
果不其然,這小東西當真是覺得自己有軟肋被她拿捏住了,逮住了機會就向他耀武揚威,他朝着小夭離開的背影,惡狠狠地說,“我要吃了你!”
在接下來的好些日子,相柳确實是沒有在醫堂見到過小夭。直到一日,辰榮軍中的醫師禀報,軍中的病人越來越多,除了因為戰事而傷殘的,還似乎隐隐有中了慢性毒藥的症狀。相柳感受到了危險的臨近,可是他一沒有錢财,二沒有藥材,正愁無法維持眼前的困境時,而那個小夭又出現了,隻見看四下裡無人,就在一口熬着藥湯的之前,她割破了手腕,想要用自己的鮮血撒入湯藥,來治愈軍中的病患。而這一幕,卻恰好被相柳看到,他心中大駭,立時飛身一把抓過小夭,神色愠怒地抓着她的肩頭,說,“玟小六你不要命了嗎?這軍營中的傷患何止幾百,就算把你的血榨幹了都救不完他們所有人!”
這還是第一次小夭看到相柳真正生氣的樣子,有些害怕,怯生生地說,“我隻是想幫你救他們,我是醫師,醫者父母心……我不能看着他們死……”
相柳聞言,震怒和驚愕的情緒反複在他的心頭互相交織,又形成了一種令人他更害怕的情緒,他突然之間,覺得眼前這個小東西似乎……變得哪裡不一樣了。她已經不僅是他的良藥……她甚至在理解他做的事情,還願意用自己的血去救他的辰榮同袍,但……如果有一天他會因為她的善良而記挂她的話,那麼她更會變成他的軟肋……
然而,感情這種事情,哪裡能用理智來控制……伴随着,越來越多的交集,相柳也并非隻有在受傷的時候才會去找小夭,他甚至隻有無聊了,得閑了,又或者隻是下雪了,想喝酒了,也都會去找小夭……相處的時間長了,她和他說,我叫小夭,是我走丢前,我的家人給我起的小名,所以他用這個名字叫她,她會感到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