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都是雪中送炭的恩情大于錦上添花。這道理,誰都懂,可不是誰的格局都到了像陛下的第一位側妃那樣,令人無法指摘。那内管隻是弓着身,遠遠地候立在鳳凰林之外的主路上,他在心裡暗想,以後暗地裡可對那位曋妃可是要更周到些才行,人心都是肉長的,日子久了,哪怕是娘家地位再高,但是在心裡自然也是會偏愛那些更懂事的妃子。
雖然玱玹和辰榮馨悅的婚禮事宜已經在準備,但是因着是王後的冊封,所以日子還很長,定在了一年之後。
小夭在小月頂的日子過得很平靜,直到塗山璟也來到了西炎。雖然他沒有像小夭那樣一來西炎就去了小月頂,即使他再思念小夭也不可以,他得先去見玱玹,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玱玹了。入夜,玱玹、豐隆和塗山璟,一如往昔,三人一起坐在紫金宮的會客殿裡喝酒。氣氛一開始還有确實有些微妙,三人一直由着豐隆牽頭勸酒,直到這個除了對其他兩人心思一竅不通的豐隆先醉倒在桌子上,塗山璟甚至還偷偷施了禁咒,讓豐隆醉得更深,更一覺不起。
玱玹,看到了豐隆沉睡的模樣,隻是笑着搖了搖頭,隻是喝酒,然後歎了一口好長的氣,對塗山璟不置可否地說了一句“心思越單純的人,越容易喝醉。你倒也不必如此。今日,是我們兄弟三人的聚會,你待會無論想和我說什麼,都不用口稱陛下。”
塗山璟心思細膩,他心知他就算剛剛他不用禁咒讓豐隆睡得更死,那麼玱玹也會這樣做,因為塗山璟本能感覺自己在心虛,至于心虛什麼,可能玱玹也知道,隻是看他問不問了。他想,如果可以的話,他甯可讓玱玹先開口,然後他才見招拆招。所以,他将酒壺拿起,慢慢給玱玹的酒盞裡倒了半杯酒,卻在自己的杯盞中倒了全部的酒,然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見玱玹不語,又如此倒了一杯再喝盡,如此又循環了三次,直到玱玹也喝幹了杯中的酒。
而玱玹餓明白了塗山璟的意圖,隻要他不開口,塗山璟也不會說出任何一個字,關于他想要任何答案,于是他決定先開口,“聽說小夭在你的青丘塗山府住了一年多。”
“是。”塗山璟聞言,放下酒杯,在原地行禮。
玱玹看塗山璟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氣得連連點頭,好你個塗山璟,不敢和我說實話,卻敢以退為進,待我先逼一逼你,于是他挑着眉毛,接着問道,“小夭畢竟是王姬,雖然以前和防風邶走得近了些,但到底是在名義上沒有同住在一處過。遊玩得晚了,還知道往家裡通傳一聲,你明白我什麼意思嗎?塗山璟?”
塗山璟聽到玱玹喊他全名,心知不好,玱玹的心裡恐怕早就是已經生氣,而他行禮的手并沒有放下,反而放得更低了。
玱玹看塗山璟那一副做小伏低的樣子,也是更來氣了,恨得牙癢癢,但他是帝王,無論在任何場合,隻要是有人在,他就不可以失儀,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卻未扶正塗山璟的行禮,反而是用一種聽不出情緒的帝王口吻繼續說道,“王姬年紀尚幼,她不懂事,難道你還不懂事嗎?即便是王姬再喜歡青丘的景緻,也該勸谏她早日回宮啊!别說她是未出閣的王姬,即便将來有了婚配,也那是和普通世家的貴女有所不同的。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王姬,若她不懂事,我不會罰她,但是我會罰帶壞他的人。你會明白我的苦心,王姬她心軟。”說道此處,本想起身的玱玹,又重新坐下看着眼前的塗山璟,語帶雙關地問道,“對了,我想起來還有一件事情。你說防風邶突然被追兵截住然後射殺,然後王姬就失蹤了,她怎麼就是你帶回來的呢?不能是别人呢?”
塗山璟聞言,一陣輕咳,好似手上行的禮,再也支撐不住,索性借着這個傳聞中的咳疾向玱玹一拜到底,正色說道,“臣在收到一封匿名信後,連夜趕往的清水鎮。但臣亦不知王姬為何會出現在清水鎮。臣見王姬昏迷,亦不敢怠慢,喚随身婢女碧荷,一路照顧王姬至青丘塗山府,并沒有假臣之手。”
玱玹知道再問塗山璟已然是問不出什麼情況了,雖然他在問出口的時候,有些問題就已經有了答案,但他還是想要親口聽塗山璟說,不過可惜塗山璟真的是狡猾的狐狸,隻答了一半對他最有利的。但是,有些事沒有必要在一個節點内全部解決,于是他扶起塗山璟說,溫和地笑着說,“青丘的事情忙完了,就在留在西炎幫忙吧。西炎國初建,你和豐隆我少了誰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