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霜星要比他家的那個小星球大的多,也先進得多,沒有熟悉的自然山水,隻有冷冰冰的高樓大廈,天空中布着一張透明度調到最高也能看到一點藍紫色的星網,各色飛行器呼嘯而過,身邊來來往往的人步履匆匆。
如果他是Omega,就會有當地的Omega保護協會來為他登記信息,安排住所。
如果他是Alpha,當地的政府會送他去做精神力等級評定,并将他安排到未成年Alpha收容機構。
但沒人有時間和精力去理會一個從偏遠星球來到這裡的Beta。
不會失控,生理特征平穩,個性也不鮮明的Beta在哪裡都很容易被忽略。
十五歲的許青南獨自生活在這個沒有一點交集的星球上,變得越來越沉默。
像是已經被吞沒了。
第一個守夜的程硯之幹脆沒進去,節目組安排的守夜地點還安了兩組秋千,藤條編出來的,夜色寂靜,周圍的灌木叢裡閃着點點微光,頗有氛圍。
程硯之坐在上面晃着腿,聚精會神的看着手裡的照片。
怎麼會有許青南這樣的人。
看上去又冷又硬,像塊不解風情的臭石頭,卻喜歡看風景。
能一個人無聲無息地看很久。
在那一刻,許青南的身上帶着神秘又深沉的故事感,能引起人探究的欲望。
吸引着程硯之拍下了這張照片。
貼在手腕上的手環發出震動,許青南迷蒙着醒來,門外透進來的一點月光映出一道門縫,月涼如水,四周隻有不熟悉的人的呼吸聲,在黑暗封閉的環境中被放大。
許青南還帶着被亂七八糟的夢勾出來的煩躁和郁結,表情看上去又冷又臭,皺着眉從帳篷裡出來。
遠遠的就看到任叙白在向他招手,壓着聲音,“許哥!這裡!”
“你看還有秋千呢,我試過了,很結實,”任叙白腳尖一點,身體便随着秋千晃動起來,“許哥推我一把?”
眼前的青年神色飛揚,看上去無憂無慮,一副從優秀開明的家庭裡成長起來的樣子。
但許青南見過他被追殺的狼狽,以及聊起這件事時,他眼睛裡一閃而過的狠戾。
他甚至都不能在家裡養傷上藥。
真挺會裝的。
渾身都染着煩躁和冷漠的許青南不憚以最惡毒的話下着定義。
許青南單手抓住任叙白的秋千拉繩,“别耽誤時間。”
“玩一會兒啊,沒事的,”任叙白試圖邀請,“真的很好玩,許哥試試嘛,或者我也可以推你啊?”
許青南并不理會,手上還抓着拉繩,彎下腰,對上任叙白的視線,冷淡道,“不上藥,就安靜待着。”
“你怎麼了?”任叙白明顯發現了許青南的不同,“起床氣嗎?不然你再睡一會兒,我不上藥也沒關系。”
許青南幹脆利落的轉身就走。
愛上不上。
許青南往前走了走,放任黑暗肆無忌憚的向自己襲來,許青南搓了搓指尖。
眼前忽然出現一支煙。
許青南順着手指往回看,正對上任叙白的目光,笑吟吟的,手裡的煙晃了晃,“來一根嗎?”
“……”許青南無法拒絕。
許青南把煙放到嘴邊,才發現沒有火,而任叙白又拿出了打火機,“咔嚓”一聲,一抹火光亮在黑夜裡,照亮了許青南的臉,眉頭往下壓,其中的煩躁顯而易見,細長的眼睛裡帶着犀利神色,壓迫感更甚,很自然的低頭,就着任叙白的手點燃了煙。
“味道怎麼——”
“噤聲。”
任叙白閉上了嘴。
隻看向許青南伴随着一縷縷煙霧缭繞的臉。
面容若隐若現,面色冷硬,目光卻悠遠,淡粉的薄唇叼住香煙的濾嘴,淺吸一下,再張開口,熟練的吐出白色的煙霧,拿着煙的那隻手捏着煙,細長白皙的食指搭上剩餘的煙管,輕輕一點,灰白色的煙灰就飄落在黑夜裡。
任叙白下意識的要去接,卻什麼都沒有接到。
動作吸引了許青南的視線。
男人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
任叙白呼吸一滞,靈魂都顫栗。
怎麼會有人……抽煙都這麼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