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城的花燈節,是一年一度,一次持續三到五天不等。這燈本是三千年前一次戰争,留守的家人為前去遠方黑色平原征戰的将士們祈福所點。後來戰争勝利,有的将士平安歸來、有的将士埋骨他鄉,在将士們歸來的那一天,人們也點上燭火燈光,為歸來者賀喜、為離去者祈禱來生順遂喜樂。
這傳統便一直留了下來,随着時間的流逝,也衍出了各種各樣的其他的傳說故事與功能。
比如說……相親!
“誰要去相親!?”蕭逸從陳靜手裡接過購買的玄器,那是一盒棋子,顆顆飽滿圓潤光滑,蕭逸看着很滿意,收好并付款後便聽到了這一驚天消息。
驚得他都沒來得及心疼自己縮水一半的小金庫。
“我啊。”陳靜指了指自己,略有些無奈。家裡人安排的,他反對也沒有用,且那位褚家小姐自千裡之外而來,不見一面也很是得罪人。
“忘塵兄雖早已及冠,但也還很年輕,此時正是走上武道之路的關鍵時刻,尊伯父是否太過于着急了。”廖清很是不解,昨天才确定陳靜是個呆子,今天呆子便要去相親,如果相對了眼,那便定親成親一條龍服務,這也太恐怖了吧。
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陳靜含着笑,眉眼略顯無奈:“此事算是家事,你們便不要擔心了,等我見見那位褚小姐詳談片刻再說其他。”
錢有道玩弄玉球的手微微停頓半刻,這事兒也是無可奈何,世家子弟自出生起所背負的任務之一便是聯姻,隻有優秀者能避免這個結局,隻是即使忘塵兄能入青山學院,已經足夠優秀,但對于他的姓氏而言,也遠遠不夠。
對于陳家來說,不是絕對出色,便是絕對不出色,他們現在需要的是一位能力壓群雄的領軍人物。
他拍了拍陳靜的肩膀:“忘塵兄,還有時間的,按自己的想法來便好。”
錢有道不知道與陳靜相親的是哪家人,也不想去窺探這個還算是隐私的事情,隻能借此鼓勵。
陳靜性格一向溫和,突然被通知這個事情也沒有多少煩悶的情緒,隻是自身在家族層面落得個實力不足,不優秀的名聲導緻心情略顯複雜。
相親隻是花燈節的其中一個事項,互相愛慕的年輕人們相約在一起共賞美好時節。
更多的人則帶着美好的祝願,讓花燈帶着那些期盼飛向遠方。
整個青山學院眨眼間也變了個模樣,柳樹彎起枝條,卷成各種各樣的形狀,燭光透過枝丫細縫透出層層光暈,暈染出一片青翠的光芒。
蕭逸擡手一揚,一隻閃爍熒光的小蟲子被他攥在手心,小蟲子不怕人,尾部閃爍着漂亮的光芒,:“玄獸瑩火,林夫子終于肯把這些小東西放出來了。”
一隻隻螢火彙成夢幻的海洋,衆人看它們在樹木之中穿梭,與樹上的樹枝纏繞成的花燈交輝相應。
蕭逸與好友們走下學院山門,他們速度平常,在中途遇到了慢悠悠的喬以年一夥人。
應無雙正踩着側邊的石台一步一舞,靈動的身影仿佛紅色的蝴蝶,正展翅飛翔。
喬以年聲音輕輕淡淡的與身旁帶着鬥笠的林賦說話。
兩方人馬擦肩而過。
蕭逸側頭與喬以年對視一眼。
廖清用扇子頂着下巴,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轉悠,他們速度快,廖清轉頭看的動作很明顯,但喬以年也沒給他一個眼神:“蕭兄,你和喬以年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們?”
蕭逸很是無辜:“我和喬以年,你怎麼把我跟他放一起的?”
“感覺你們剛剛有點奇怪。”廖清說道,像是很有默契的悄悄搞事情。
蕭逸道:“那你肯定感覺錯了。”
廖清慫慫肩,他還是很相信自己的,看看蕭兄說話語氣都變了,要是真沒事,蕭兄肯定會反問回去,說什麼你說說看哪裡奇怪了。
這隻是小插曲,幾人下到山腳,青山城裡更加的熱鬧,漂亮的花燈裝飾着店鋪,一個個賣燈籠的小攤都漂亮極了。
幾人将陳靜送到相親的酒樓,是他們之前提到過的春記,名字很樸實無華,就叫春記大酒樓,足有十層樓,檐角上挂着紅色的花燈,漂亮極了。
蕭逸道:“忘塵兄,真不用陪你嗎?”
“不用。”陳靜理了理袖子,走進酒樓,“你們玩得開心。”
家裡給他訂了樓裡最好的宴,堂倌引着他上樓,陳靜低眉詢問:“另一位客人到了嗎?”
堂倌回道:“回公子,還未到。”
陳靜微微點頭,獨自走入雅閣内端坐。
約的戍時初,還有兩刻鐘時間,因為另一位客人還未到,陳靜也不好意思倒杯茶,他就坐着等着,整個人如他的名字一樣安靜,隻是他等了一刻鐘、兩刻鐘、三刻鐘、四刻鐘……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