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滿天的震響中,琵琶聲,聲聲入耳,聽到聲音的一刹那,蕭逸緊繃的心神松了松,頭頂上依舊懸着讓人恐懼的壓迫力量,依舊遭受着死亡的危險,但好似在一瞬間,他已經确定自己不會死亡。
一層淡淡的玄力漩渦随着音律環繞在蕭逸和喬以年身側,形成一個守護的姿态。
蕭逸睜開眼睛,卻看到了一片治愈的青色,喬以年身上的衣物勾勒出一片繁複精美的蓮紋,散着青芒,隐隐約約形成一朵未開的青蓮花苞,堅固的外殼抵擋了很多敵人的力量。
蕭逸目光落在自己左手上,護腕已經消失在戰鬥中,浸着久遠血痕的明月币碎裂在地上變成數塊,隻剩下一個小角落沒有染紅的紅星紋上方,明月大帝遺留下來的【守護之盾】已經是蓄勢待發的狀态。
如果琵琶音未至,蕭逸便會啟動這道保護盾。
喬以年艱難的掙紮起身,半蹲着見蕭逸一直盯着看,他看不到那些唯有傳承者能看到的字迹,便以為蕭逸是為了地上碎裂的明月币傷心,他撇撇嘴,從小錢袋掏出一個明月币丢到蕭逸手上:“不就是枚明月币嗎?我還你。”
蕭逸看着手背上的潔白如玉的明月币愣了一下,擡頭去看他,喬以年卻已經起身,仰視的視角很難看清他在青色光芒下的臉。
“你這個……沒事嗎?”青蓮收縮到喬以年身上,隐于服飾之間消失不見,琵琶聲時而迅猛時而嘈嘈切切,黑色棋子帶來的爆炸銷毀了周圍大部分林木,掀起的塵土在空中緩慢下沉,他們被音律的旋律環繞,玄力太過強大,以至于喬以年無法透過這玄力看到外邊的場景。喬以年隻好蹲下,他指了指蕭逸胸膛上的匕首。
匕首上染着血,蕭逸這才後知後覺感受到疼痛,他抽出匕首,然後給自己塞了顆止血丸,冷靜搖頭道:“沒事,他沒想殺我。”
匕首隻是個普通黃階匕首,上邊附帶了個小距離傳送陣,聖徒等了五年時間為的是明月秘藏,蕭逸若死了,他也浪費了五年時間,自然不劃算。
蕭逸看了看外邊,塵埃已經落地,耳邊隻餘琵琶音,環繞着他們的玄力似乎緩緩散了散,讓他們得以看到外邊的場景。
抱着琵琶的藍衣女子眉間勾着一抹藍色雲紋,她指尖輕挑着琵琶弦,面色凝重的道:“小西,帶他們走。”
邊雲西從遠處沖過來,沖到蕭逸他們面前,手拍在兩人身上便要騰空而起。
老婦人攔在他們身前:“想走,我家主人可沒同意。”
邊雲西沒輕舉妄動,老婦人比他強一個等級,至少是法相境。
蕭逸手中浮現銀針,他的眼睛卻死死盯着前方,強大的玄武者,哪怕隻是存在着,便能壓着其餘人喘不過氣來,這是什麼樣的力量?蕭逸見過許多實力強大的玄武者,他師父、學院的夫子、城主……卻都沒有像今天這樣讓他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仿佛靈魂都在顫抖。
喬以年立在一旁,面色凝重的低語:“天、象、境!!!”
蕭逸神色冷凝,瞪大了眼睛。
開脈、靈藏、玄關、法相、洞玄、天象的天象境?
喬以年下意識的握住腰間琉璃色的圓玉,仿佛這能給他帶來絕對的安全感。大意了,他沒想到這背後策劃一切的竟然會是天象境。這也不怪喬以年,整個青山城隻有兩位天象境的存在,夫子許妄和青山學院院長李相福。
更糟糕的是,目前這兩人都不在青山城内。
“幼安慈長呂安心,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發現我的?”聖徒問道,他很是閑情逸緻的模樣。
也是,作為全場最強大的玄武者,聖徒對自己的實力有絕對的自信,明月王朝的高層殺了便殺了,隻要帶走蕭逸和喬以年,他根本不虧,直接賺翻了,可能還能徹底掃清往日陰影,實力更上一層。
周圍一切他已經封鎖,消息根本再無法傳出,若是呂安心沒有在一開始便入場,她也根本找不進來。
所以聖徒很好奇,他自認剛開始布置的一切已經盡善盡美,蕭逸隻是開脈,他派出的人最高也就是玄關,自認完全沒有絲毫達到讓身為幼安慈長的實力達到洞玄的呂安心出手的可能性。
呂安心素手搭在琵琶上,眸色微凝。
半個時辰前,青山城。
董子二從河岸回家,他點了兩盞祈天燈,送給自己素未謀面的父母。聽以前幼安慈的叔叔嬸嬸們說,他父母是死于一隻玄獸的口中,家裡隻留下他一人,便送他到了幼安慈。
董子二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往家的方向趕,為了趕速度,他選擇了一條小路,彎彎折折、七拐八拐的,便拐到了張柱子家門口。
董子二普一靠近,便感覺一股寒氣自腳底升起,讓他立時打了兩個大大的噴嚏。
“怎麼回事兒……阿嚏!?”董子二下意識側頭看向張柱子的院子大門,平常感覺溫馨的院子此刻卻讓他心生古怪的懼意,隻覺得極為陰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