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說完,陳芊擺了手,“你們先去吧,我得接夏影後。”
夏影後……
陸書語微怔,宋怡瞥她一眼,說:“那一起?反正順道的事。”
“不用不用,”陳芊擺手,“本來我就要去B市過夜,還有東西沒拿。”
“好吧,”總歸來得及,池姗不強求,“那晚上見,别忘了拿邀請函。”
等車上了路,池姗才後知後覺地湧上些激動:“天哪,晚上居然就要見到夏影後本人了,真是不可思議。”
前排宋怡偏了頭,望向駕駛座上的陸書語,後者面色淡淡,看起來十分專注開車。
她笑了笑,接上池姗的話:“今天所有嘉賓都會到場,怎麼就記得夏影後了?”
“哎呀!”池姗輕輕錘了兩下她的座椅靠背,“當然每個嘉賓老師都很好,可那是夏影後哎,十八歲的影後!最年輕的影後!”
她自顧自地激動完,又想起另一件事,不禁扒住宋怡的座椅靠背,雙眼晶亮地望向駕駛位:“書語!你和夏影後是高中同學,是不是知道很多夏影後高中時期的事情啊?”
池姗看不到她正臉,于是望向後視鏡,鏡子裡陸書語沒有看她,隻是淡淡一笑:“不太熟。”
很平靜,看起來确實不熟。
“畢竟夏影後那時很忙吧,”宋怡說,“拿影後的那部電影不是還讓她休學了一年嗎?”
池姗恍然:“也對。”
她說着松了力氣,任安全帶拽回椅背:“生下來就有了賺錢的能力,哪還有什麼童年啊。”
她說得惋惜又惆怅,車裡也陷入片刻的安靜。
陸書語目不斜視地開車,方向盤上的手卻漸漸收緊。
“今天天氣真好。”宋怡望着窗外,又擡手開了車載音響。
熟悉的旋律輕柔地充斥了車内,池姗一聽便認出來:“《逆光》?”
“哎,”她搖頭歎息,“夏影後也喜歡孫燕姿,如果不是星二代,你倆肯定能成為朋友。”
車在紅綠燈口停下,陸書語按下車窗。
溫暖春風通過半開的窗戶吹進來,她輕輕吐了口氣。
兩人陪她回家換了身衣服,再到飯局地點時天側太陽已經燒紅了。
門口“春闌”的招牌亮起溫柔的燈光,這是闵梧桐好友開的高端私人會所。
三人走到大門口,陸書語才後之後覺地想起一件事兒來。
她停了腳步,懊惱地“啊”了一聲,惹得身邊兩人一起看過來。
“對不起,”陸書語說,“我忘了邀請函。”
她難得這副模樣,池姗噗嗤一笑:“穩重如你,居然也會有這麼粗心的時候?”
幸好陸書語那兒隻有和宋怡的兩張,池姗的由自己保管,所以沒有被波及。
陸書語沒空和她鬥嘴,因為這種丢三落四的錯誤确實不是她的風格。
“你先進去吧,”宋怡拍拍池姗肩膀,“我再陪她跑一趟,來得及。”
于是等兩人拿了邀請函再返回,正好撞上門口的陳芊。
還有陳芊身旁的瘦高身影。
和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的撞上的瞬間,陸書語沒想到這輩子能從一個人眼裡看見天崩地裂。
她有些想笑,卻也笑不出來。
這一面,從十六歲的秋,至二十六歲的春,滿打滿算,跨越了整整九年。
九年很長,長到似乎可以改變許多東西。
比如當初她們相熟,源自夏樂雙的主動。
而現在……
“夏影後?”宋怡的問好落了空,隻因夏樂雙正呆愣愣地望着陸書語不挪眼。
“樂雙!”陳芊輕輕推了身邊人一把,她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宋怡伸了手,“夏影後你好,初次見面。”
“你好,宋PD。”
她面上是挑不出毛病的商業微笑,陸書語卻覺出勉強和虛僞的意味。
和記憶裡的夏樂雙,太不同了。
見她似乎沒有想和自己打招呼的意思,陸書語主動伸了手,“夏樂雙,好久不見。”
夏樂雙眉眼低斂,長長的睫毛蝶翅似的輕顫兩下,才抿了唇輕輕握住她伸來的手。
“好久不見。”
她仍垂着眼,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内向極了。
陸書語不由得想到十六歲秋日的初見。
她跌進夏樂雙懷裡,被對方調侃是天上掉下來的“陸妹妹”。
那時,是她垂着眼,根本不敢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