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瘦了?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了?”
沈映蓊倒是沒察覺到,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呀。”
老人心疼道:“阿郁跟我說他又去出差了,一天到晚不着家,囡囡也跟着吃苦。”
沈映蓊松了口氣,要是聞郁不這麼說,她現在還真沒辦法大變活人出來。
兩人拉拉雜雜說了一些家常話後挂了電話。
婚後,老人雖然不時會給沈映蓊打電話,但極為體貼年輕人,一般不會在白天工作的時候打來,偶爾打一次,也是問最近的生活。沈映蓊是很喜歡聞郁外婆的,對方講話帶着方言的軟語輕言,溫暖慈祥,十分可親,以至于有那麼一些時候,她會覺得聞郁身上溫文斯和的一面正是由此承襲。
她倒是沒什麼感覺,直到第三天挂斷電話,路過旁聽的周霄覺得有些古怪。
“完了,你那便宜老公的外婆肯定是發現不對勁了。”
“不會吧,”沈映蓊回想通話内容,不是很信,“外婆很少和我提聞郁。”
“那你跟她提聞郁嗎?”周霄一看沈映蓊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也從來不主動提,“這才結婚半年,你對你老公态度這麼陌生,你覺得正常嗎?”
沈映蓊終于開始緊張:“那怎麼辦?”
“你想和他離婚?”
沈映蓊一頓,搖頭。
“那就裝恩愛,演給她老人家看。”
沈映蓊本來還想要不要跟聞郁說一聲,問下他的意見,但想到之前那次算是不歡而散,又有些猶豫。
還是算了,她自由發揮。
第四天晚上老人的視頻通話照例打過來。
沈映蓊在心裡默念了一遍台詞才接通。
“囡囡吃沒吃過飯呀。”
“吃過了,今天晚上吃的油焖筍,”沈映蓊停頓片刻,“阿郁在的話,說不定也會喜歡。”
“說起來,江餘的秋桃快成熟了,囡囡喜不喜歡呀?阿婆過兩天給你寄點過來。”
“好呀,等阿郁回來可以跟他一起吃,阿郁說他在外面出差,吃不習慣,住也不習慣,每天都忙到深夜,特别辛苦。”
“臭小子,都多大個人了還跟老婆撒嬌。”老人嘀咕。
沈映蓊被這句話震到心神動蕩瞳孔坍塌,她隻是想表達自己對聞郁的關心,并不想诋毀聞郁形象。
她清醒過來,迅速補充,“就算是他忙成這樣,他每次出差都挂念我,每到一個地方都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每次回來都給我帶禮物。”
老人被她的态度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怎麼今天晚上一直提那小子。”
沈映蓊屏息,聲音甕甕的:“我想阿郁了。”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
老人先是一愣。
“傻囡囡,想阿郁的話就親自跟他說呀。”
不等沈映蓊反應,那邊屏幕角度往一側偏了偏,鏡頭對上聞郁清隽眉眼。
他擡眸看過來。
大音希聲。
那句“我想阿郁了”的話突然變成寺廟鐘樓裡那尊大鐘的撞柱,在沈映蓊眼前飄來蕩去。
沈映蓊整張臉爆紅。
畫外傳來老人模模糊糊的聲音:“你這小子這幾天……”
聲音離得太遠,沈映蓊聽不清說了什麼,她的所有關注力都被手機屏幕所占據。
此時的聞郁坐在農家小院竹編的小搖椅上,上半身前傾,手掌撐着頭,黑色碎發軟軟落在額前,應該是剛沐浴過,眼睫上還帶着些水汽,眉眼幹淨到極點,像清純男大。
他似笑非笑:“前陣子惹得阿猊不高興,不知道怎麼哄她高興,隻好說些聊以賣慘的話罷了。”
聊。以。賣。慘。。。。沈映蓊差點握不住手機。
好崩潰。還有比造謠生事被抓到更慘的事嗎?
有,當着他本人的面造謠。
然而聞郁還覺不夠,慢條斯理補充:“借此換取同情。”
沈映蓊沒有勇氣繼續聽下去,也不管聞郁要怎麼跟外婆解釋,語速飛快地撂下兩句話後迅速挂斷電話。
沈映蓊靠在床頭冷靜幾秒,再緩緩滑到被子裡去。
閉上眼睛,整個人十分安詳。
第二天醒來時,已是上午十點。
沈映蓊很少睡到這個時候,神魂夢遊一般洗漱完,在後院撞見周霄。
周霄拉住她:“昨晚做賊了?”
沈映蓊慢騰騰地:“昨天晚上造謠生事被人毒打了。”
“!???”
沈映蓊露出個生無可戀的表情:“在夢裡。”
“……”
周霄蹦了她腦門一下,“清醒點,我還以為你昨天晚上睡不着覺買了一堆東西。”
沈映蓊:“?”
周霄示意她看向後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