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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地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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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整個思水鎮比作水墨風情的畫卷,而李阜鳴所在的地方,則是收筆時,無意甩到畫卷上的一個墨點,掉在小鎮的邊緣,是令人不喜,也被人刻意忽略的存在。

波叔是李阜鳴在思水的最後一個遠房親戚,也是少數還記得李阜鳴的人。

他把沈映蓊帶到目的地後,走到李阜鳴身邊說了幾句話。

兩人交談時,沈映蓊站在幾步之外的地方。

見到李阜鳴的第一眼,她沒有多餘的感慨,甚至連所謂的愧疚都沒有。

她隻是安靜地觀察面前這個男人——

四十多歲的模樣,比實際年齡要大上許多。藍灰色老式翻領夾棉外套洗到發白,頭發稍長,雙眼緊閉,嘴唇緊抿,窄長臉,面頰微微凹陷,輪廓很深,皮膚是不見天日的慘白。

李阜鳴第一眼看上去,隻給人佝偻枯槁的印象,和他身後的房子、和房子裡或許會挂在角落的舊毛巾别無二緻,支撐他整個人的,隻有手中那根圓木拐杖。

此時那根圓木拐杖在碎石路面上敲擊,發出錯落有節奏的笃笃聲響。

聽着波叔的話,李阜鳴以為又是什麼想要挖流量找噱頭的自媒體,已經躲到這裡但還是躲不開那些蒼蠅一樣的媒體人,他煩不勝煩,揮杖怒吼道:“讓他們滾!”

揚起的灰塵落在沈映蓊鞋尖上,她站着沒動,靜靜開口:“我是黎祖愚的徒弟。”

*

得知李阜鳴不在家裡後,聞郁挂斷張助電話,下了車,大步流星走進洗車場,一腳踢翻聞佳平面前的牌桌。

砰!牌桌撞到鐵皮發出巨響。

其餘人吓得大氣都不敢出,憋着呼吸迅速溜走,聞佳平當場臉色就變了,但還來不及站起來,就被聞郁一把揪住領口,比拖一件垃圾還不如地往外拖行甩到車上。

起初聞佳平白着臉不吭聲,緩過神後才放松表情,隻是話說得不太利索,笑容也十分勉強:“這是幹嘛呢?發這麼大的火。”

“帶路。”聞郁進入駕駛座發動車子,落後兩步的聞佳武見狀也迅速爬進車裡。

聞佳平裝傻道:“帶什麼路?”

聞郁眯眼:“聞霜給你的錢還不夠你填窟窿?你還收了誰的錢?”

聞佳武擔憂地看着他哥。

半年前聞佳平騙了合夥人兩百萬差點被告上法庭的事不是秘密,但最近他手頭忽然變闊綽了,也不再問聞郁借錢。

事已至此,聞佳平抖了抖衣領,懶得再裝:“你不幫我有的是人幫我,我打聽到了,那沈家大小姐可是個枝頭鳳凰,就許你富貴,我們連口湯都不給?”

前些日子他卡裡忽然多了一筆巨款,他追着源頭查來查去也沒什麼發現,但幾天前對方現身,聯系他說假如有人需要幫忙的話就為她引路。再仔細追問,對方隻是倨傲地吐出一個“沈”字。

聞郁安排晚了半步,昨天晚上李阜鳴已經離開居所,能通風報信的人,除了聞佳平,聞郁想不出第二個。

然而聞佳平已經打定主意死也不開口,雙手抱臂一臉冷笑,“别怪做兄弟的不厚道,關鍵是你也沒把我們當自己人,就算我們以前是對你不怎麼樣,可養恩總比生恩大!你别忘了你是我爸媽拉扯大的!”

“我要是你的話就不會蠢到又提起當年,”聞郁臉色如冰,他聲音放得很輕,“你這麼愛錢,也得有那個命花,左還是右?”

車子快要開到岔路口,聞佳平腮幫子咬得死死的。

聞郁偏頭看着聞佳平,不看前路,不松油門,“我問你——左還是右?”

車頭直直轟向不遠處的山頭,極強的推背感令人不自覺緊貼椅背,岩白石壁在眼前極速放大,猛然占據整片視野,聞佳平愣了一瞬,心髒狂跳,條件反射大叫:“右!右!”

最後關頭,方向盤往右一甩車身飛速駛入小路。

沉寂許久,之後的路程,全都是聞佳平死裡逃生、情緒崩潰下的污言穢語叫罵聲。

李阜鳴在山腳一處廢棄多年的老舊宅子裡,聞郁和臉色微微發白的聞佳武進屋時,隻看到有波叔陪着。

一見到聞郁,矮胖中年男人立即起身,唇顫了顫,手掌無助地搓着。他見過聞郁幾次,但到底是在聞佳平手底下幹活,老闆讓他做什麼他也隻得照做,而且一開始也并沒有想到人會消失不見這麼嚴重。

說是消失也不準确,在他留出沈映蓊和李阜鳴的談話空間後,再回來,發現沈映蓊已經不在了,那時李阜鳴臉上露出一個微妙莫測的笑:“我讓她幫我去收落在洞裡的手機。”

李阜鳴并不喜歡完全依附别人生活,是靠山吃山的人,但後山的陷阱這麼多,會是哪一個?波叔留了個心眼,發現對方牆上少了一副捕獸夾。

一再追問下,李阜鳴不耐煩,“就那麼兩個地方,她去了哪個我怎麼知道?”

可是再問哪一個陷阱才是真正有機關的時候,李阜鳴不答,隻是冷冷吐出四個字:“生死有命。”

波叔當即吓得滿頭大汗,但不敢聯系聞佳平,而是偷偷聯系了聞佳武。

聞佳平剛下車便扶車嘔吐,又看到屋子裡幾人的表情就猜到大事不好,連門都沒進,早就提前溜了。

随後張助也趕來,但他一聲都不敢吭,生怕李阜鳴認出自己。

“你就說沈小姐到底在哪裡,你和她說了兩個地方,到底是哪兩個?你這樣……你這樣不是純害人嗎?”屋裡,波叔又急又氣地勸說着。

面對波叔和聞佳武的軟硬兼施,李阜鳴無動于衷,沒多久,他忽然起身走到案桌前,摸索着桌上的三炷香,燃起,恭敬叩拜神像。

與此同時,案桌上的手機鬧鐘響起。

聞郁陰沉着臉走過去拿起,那是沈映蓊的手機。

時間顯示七點鐘。

察覺到此時緊張冷肅到極點的氛圍,李阜鳴跪在神像面前,心裡升騰起某種毀滅和扭曲同步的快感:“很善良的姑娘啊,聽說我的東西落了,就幫我去拿,知道我到點要敬神,就幫我定好時間,這麼照顧我……”

聞郁猛然攥緊對方的衣領把他整個人從蒲團上提起來。

李阜鳴毫無所謂喃喃道:“因為我是個瞎子啊,因為我是個瞎子啊……”

他語調古怪而荒涼,可誰都能聽出壓抑之下的憤恨和怨毒。

與粗暴動作皆然相反,聞郁輕聲:“正因為你是個瞎子,所以看不到神明慈悲相,但是也聽不見神明悲憫嗎?”

李阜鳴沒有睜開眼,但還是遲緩地轉動眼珠,而後定格在聞郁臉上,一動不動。

在對方一派死氣的“注視”下,聞郁又道:“說出她的下落才是你的救贖之道,所以,她在哪裡。”

許久,李阜鳴吐出個地址。

衆人當即有所反應,張助和波叔一路,先一步去李阜鳴說的那個地方找人。

聞郁松開手,任由李阜鳴自顧自地打磨拐杖。

屋内安靜下來,等了一會兒不見李阜鳴有什麼話要說,聞佳武才急切問道:“另一個地方呢?要是她去了這個沒去那個呢?咱們都找找啊。”

李阜鳴冷笑一聲:“要我帶你們去?”

聞佳武忙不疊說好,見李阜鳴不慌不忙收拾,又跟着催促對方快點。

期間,聞郁沒有再開口,像是徹底放下心來一樣,但聞佳武看着對方的臉色又覺得不像,一時也不敢和他搭話。

等待的時間裡,聞郁視線陰冷地落在李阜鳴身上,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還沒搞清楚這事情是怎麼發生,又到底是真還是假,他環視四周,好像還在等着她從什麼地方忽然冒出來。

可是,不會的,她确确實實明知是陷阱還是去了,她就是這種人。

一瞬間,聞郁恨到極點。可是情緒無用,他将自己從那堆裹纏窒息如同蛛網的情緒中剝離出來,屏住呼吸,冷靜而細緻地打量着一切。

于是越冷靜,越是心如明鏡,思緒抽絲一般逐漸清晰。想到什麼,他忽而信步在房間地磚上踱步一圈,視線環視四周,開口時已然心平。

“這裡才是你常住的地方?”

一直發出規律笃笃聲的拐杖硬生生停住。

“我一個瞎子,家裡做不到整潔。”李阜鳴冷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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