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面面相觑心裡都不禁以為葉晚绾心悅江令舟,愛而不得,為情所困,羞憤出走。
“荒唐!”首輔拍案而起,茶盞震得叮當響,“此事若傳出去,我葉家顔面何存?”當即下令封鎖消息,暗中搜尋。
祁佑安借着尋人之名出府,玄色衣袂掠過朱紅門檻時,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
而此時,被冠上“癡情怨女”之名的葉晚绾,正悠然行于山野小道。春陽透過新葉,在她肩頭灑下斑駁光影。
土匪一定不會出現在城内,最有可能出現在郊外或者山野,于是她就偷偷出了城沒入山林間。
春寒料峭,殘雪映着冷月。葉晚绾取出火石,微弱的火光在夜色中搖曳,正欲尋個落腳之處,忽見兩道黑影橫亘前路。
“小娘子這是要往何處去?”兩名彪形大漢獰笑着逼近,酒氣混着汗臭撲面而來。
葉晚绾驚得倒退數步,後背卻撞上一堵肉牆。未及驚呼,後頸驟然一痛,眼前天旋地轉,霎時堕入無邊黑暗。
等她再次蘇醒時,朦胧間感覺眼前有什麼東西劃過,徹底睜開雙眸看見一位頑劣的少年正用手指勾蕩着曾經在她腰間挂着的玉佩。
葉晚绾被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少年的身邊一群粗莽的幫衆,這應該就是土匪的老窩了。隻是讓她意外的是,與她預想的兇面獠牙老頭子不同,這土匪窩的首領竟然是一位年輕的少年。
“老大,她醒了。”餘青聞聲回過頭,頑劣的看向葉晚绾,随後用力的掐着少女的下巴,提起玉佩陰狠的問道:“這是你的玉佩嗎?”
葉晚绾認出來這是三皇子送給自己的玉佩,她一直随身挂着。
見面前人面露兇色,她雖不知其意欲何為但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
“呵。”少年冷笑一聲,燭火映照下,他眉梢眼角俱是譏诮:”這是皇宮裡的物件,莫非你還是個公主?“
葉晚绾沒想到這土匪頭子這麼眼尖,難道他也曾經是皇宮的人?她心中的疑慮被表面僞裝的恐懼所掩蓋。
“我...我不是公主,是别人給我的。”
餘青随手翻檢着她的包袱,裡面的金銀珠寶象征着她出自大戶人家。
“既非天家貴女,倒省了許多麻煩。”随即他背過身去吩咐道:“殺了她。”
幾個彪形大漢聞聲獰笑着逼近她,刀光映着他們猙獰的面容,葉晚绾甚至能聞到刀刃上的血腥氣。
面對逐漸靠近的陰影,葉晚绾這回真的慌了,連忙求饒道:“不!不要!我...我是首輔嫡女,隻要放我走,黃金萬兩皆可奉上。”
餘青背對着她,連肩頭都未動一下。
眼看鋼刀已舉至頭頂,葉晚绾忽然仰起臉,帶着哭腔喊道:“這玉佩是三皇子所贈!我與他...與他兩情相悅!你若傷我分毫,他必率禁軍踏平你的土匪窩!”
“停。”
刀鋒在葉晚绾頸間凝住,寒意滲入肌膚,劃出一道細如發絲的血痕。冷汗順着刀背滑落,刺痛感這才後知後覺地蔓延開來。
見刀刃撤去,葉晚绾劇烈喘息,胸前的纏枝蓮紋随着呼吸劇烈起伏。
她心想那匪頭似乎對皇室頗感興趣,情急之下搬出三皇子,倒真賭對了。
餘青忽的俯身逼近,玄鐵護腕擦過她臉頰。他吐息如毒蛇信子,帶着鐵鏽味的寒氣鑽入耳蝸:“原來是容枕言的人。你且說說,他當真會為你赴險?”
葉晚绾忙不疊點頭,青絲散亂地黏在冷汗涔涔的額前。雖不知二人有何宿怨,此刻保命要緊。
“好。”餘青直起身,玄色披風在燭火中翻湧如夜霧,“我說你寫。”
麻繩解開的瞬間,葉晚绾腕間已勒出紫痕。她悄悄在衣角拭去掌心的冷汗,提筆時羊毫都在輕顫。
“匪寨困我,明日未時獨赴青雲山腳紅葉樹下。若見随從,立取性命。”
葉晚绾一字不差的将這别扭的話寫下,餘青滿意的讓手下送往三皇子府,随後轉身離開将少女一人困于房間中。
可算蒙混過關了,三皇子與自己交情淺薄恐不能舍命相救,還是祈禱祁佑安趕緊來狗熊救美吧。
......
而此時,被寄予厚望的“狗熊”,正借着夜色潛行于屋脊之間。祁佑安玄衣翻飛,如夜枭般掠過巡更的燈火,靈巧的翻進祁國使節的書房。
大使館不比首輔府看管松弛,外面一直有侍衛巡邏,祁佑安不敢點燈,隻能透過月色翻閱書冊。
在翻閱中他得知如今容國與祁國表面和睦友好,他的皇兄篡位後以割地來停戰,如今已經給容國五座城池。
他将容國地勢圖偷偷藏于袖口,始終沒有找到使節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