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舟聞聲聽話得站在門邊,懸在門框的手僵在半空,他茫然回首,燭光下新娘的鳳冠霞帔映着盈盈光彩,卻襯得她眉眼間的嗔怒愈發鮮明。
“外面都是守夜的侍女,你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出去了,别人隻會以為新婚夫妻成親第一晚便不睦,你讓我的面子往哪擱?”宋辭有理有據得說道。
江令舟耳根發燙,這才驚覺自己思慮不周。他慌亂地收回手,結結巴巴道:"那...那我打地鋪..."
話音未落,人已大步流星走向檀木衣櫃拿取被褥。
“你慢着!”宋辭見這人動作如此迅速焦急得站起身來,繁重的嫁衣随着動作簌簌作響。
“你腦子是落在豬圈裡了嗎,按照規矩新婚第二日咱們要被紅娘敲鑼打鼓撞門的,你想被所有看見我們分房而睡而被他人诟病嗎?”宋辭被面前的蠢蛋氣得鼓腮像個小河豚。
江令舟平時潇灑機靈今晚也不知怎的像被人奪舍了一樣,呆呆笨笨的。他眼神飄忽像犯錯的孩子一樣,手足無措地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宋辭無奈得長歎了一口氣。随即轉身到銅鏡前自顧自的摘下朱钗,透過鏡子看着原地呆站的男人說道:“你不去洗漱難道想一直站着嗎?”
江令舟聞言立馬心領神會得動作起來。
待江令舟沐浴歸來,錦帳内佳人已背對外側卧。大紅鴛鴦被特意空出半邊。江令舟深吸了一口氣,揉搓着手心的汗,輕輕的鑽進被褥,卻刻意與那抹倩影保持着距離。少女身上淡淡的脂粉香萦繞鼻尖,他身下的燥熱隻增不減,隻得不斷往床沿挪動。
宋辭聽着身後窸窣聲響,心跳如擂鼓。她死死攥住胸前的衣襟,生怕劇烈的心跳聲洩露了心事。
久違與他相見,以前的江令舟就是吊兒郎當的混混,如今多了幾分男人的英姿倒是讓她心中多了幾分莫名的期許。
紅燭淚盡,東方既白。兩人一夜未眠。
......
葉晚绾雖編纂過話本無數,但她以前隻當筆下人物是冰冷的工具,隻是幫助仙神曆劫的工具。可如今在凡塵真真正正的體會了三年,發覺筆下凡人他們是有血有肉,他們是鮮活的,他們擁有着脫離設定外自己的生活軌迹。
“各宮即刻落鑰!無诏不得出入!”禁軍統領的喝令劃破夜空,回蕩在浩大的皇宮之中。可現在尚不過戌時,遠沒到下鑰時間,這般急切的封鎖宮門,似有大事發生。
葉晚绾此時尚在燭光下提筆苦練祁國字,聞聲擡頭看到慌裡慌張跑進書房的雲婷。
“小姐,我看外面的侍衛在宮裡四處搜羅,似乎在找什麼東西呢。”
葉晚绾聽了這話腦中回想起曆劫簿,隻是來凡間太久,都快忘記自己親筆寫下的故事了,朦胧記得此時應該是……
刺客!
她剛想起一道黑影不知從何處猛然竄出。冰冷的刀刃貼上葉晚绾頸間細嫩的肌膚,血珠順着銀刃緩緩滑落。
雲婷剛想喊人,隻見那蒙面人掐住葉晚绾的胳膊低聲說道:“你若喊人,或者出這個房間半步,你家小姐必死無疑。”
蒙面人嘶啞的威脅讓雲婷的驚叫聲卡在喉間,化作細弱的嗚咽。
“大哥…少俠…公子…有話可以好好說。”
葉晚绾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不愧是女主,有什麼“好事”都會找上我。
蒙面人并未答話,悶咳了幾聲似乎身有重傷,但還是沒有放下手中的匕首反而帶着怒氣威脅道:“你若再敢出聲,我現在就取了你的腦袋。”
葉晚绾識相地噤聲,殿外腳步聲,喧嘩聲不斷,此時顯得格外刺耳。
那蒙面人撐了半刻終究還是無力的栽倒在地。雲婷見狀想要出門喊人,這回卻被自家小姐制止住了。
“小姐,這……”
“雲婷,你去守着門,别人任何人發現異樣。”雲婷看着小姐嚴肅的神情隻好聽命守門而去。
此時空寂的書房内隻有一個暈倒在地的男子和身邊仔細端詳他的華服少女。
葉晚绾摘下他的面罩,展現出一副清朗少年的面龐。
長得還不賴嘛……
此人周身黑衣,頭紮高辮,棱角分明,看着也不過是十六,七歲的模樣。
她輕拍了下少年的臉頰,那人沒有任何反應,她的眼神下移,看到其腹部鮮紅的大塊血迹,看來是被刺傷失血過多昏死過去了。
葉晚绾探了探他的鼻息,沒想到受這麼重的傷竟然還沒死,不愧是她筆下推動祁佑安複仇的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