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绾忍不住伸出手來,指尖輕輕觸碰着祁佑安茂密的睫毛。昔在仙界時,她最厭見此容顔,如今卻……愈看愈覺可心。
……
除卻邊關輿圖交割,容國衆人遠來是客,自當入宮赴宴。車駕東行,恰逢初雪漫空時返回皇城。容國使節安置于東暖閣,禮遇非常。
祁佑安又變回原來的樣子粘着葉晚绾,很意外的是她竟然并不抵觸。
一路向東終于在初雪飄零之時回到皇城。容國一行人被安頓在皇宮東院好生招待着。
葉晚绾回想着曆劫簿中的情節,若是情節不再出現偏頗的話,容枕言應當命喪于祁國。畢竟他是祁佑安的仇人,既然來了狼窩,就不可能平安歸去。可若他真的喪命于容國,兄長又該如何呢?萬千愁思在她心中化開。
“小姐,早膳備好了。”雲婷說。
葉晚绾無甚胃口,勉強用了些點心,她不經意地低頭看向膳盤,竟看到糕點下竟有一紙條。
口中的糕點尚未咽下,但少女卻停止了咀嚼的動作,她盯着紙條慢慢伸手将其拿了出來,展開字條出現一行小字:今晚戌時,禦花園後。——容
很明顯,這是容枕言的紙條。
此人究竟意欲何為?葉晚绾捉摸不透,但也毫不畏懼。
晚上祁佑安舉行夜宴找來容國使臣,觥籌交錯間一片和睦。
葉晚绾獨自一人在黑暗的禦花園中閑逛,擡頭望向明月想到自己閣中的姻紅樹,心想還是仙界好,無牽無挂的。
突然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中,她回過頭看見容枕言被月光照射晦暗不明的半張臉。
葉晚绾下意識後退半步,眸光輕掃,見四下無人,方低聲道:“殿下究竟有何貴幹?”
容枕言輕笑一聲,不疾不徐地逼近。此刻的他仿佛褪去了往日溫潤如玉的僞裝,眼底暗芒浮動,如蟄伏已久的猛獸終于露出獠牙。
“為我通風報信,助容國吞并祁國。”
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驚得葉晚绾又退了半步。
“憑什麼?”她不解反問。
容枕言似早料到她有此一問,從容道:“你若助我,他日我登基必封你為後。更何況……”他嗓音漸冷,”你至親的性命,可還攥在我手裡。”
葉晚绾冷哼一聲,表面不屑一顧,可心裡卻在暗自思忖。若自己不助他,父母和兄長可能真的會遭他毒手。
容枕言靜立月下,眸光沉沉,似在等她抉擇。
“好。”少女似乎下了某種決心。
容枕言得意的笑了,又上前了兩步貼耳說道:“這宮裡有我的細作,屆時他回來找你的。”
随後扭頭便消失在黑夜中。
待葉晚绾回寝殿時見祁佑安早已端坐案前,執筆批閱。
她心頭蓦地一虛,就像是出去偷情怕被丈夫發現。
“绾绾去了何處,讓我好生擔心。”與平日的溫言軟語不同,此刻的帝王語氣冷沉,眸中情緒難辨。,
“晚膳吃得過多,我去禦花園閑逛消食。”葉晚绾故作冷靜回道。
“那為何不帶個侍女,萬一遇上歹人發生差該如何是好?”他慢慢說道,一字一句如毒蛇吐信,緩緩纏繞入耳。
葉晚绾背脊微涼,指尖輕顫,終是垂眸坦言:“容枕言約我相見。”
“然後呢?”祁佑安似乎聽到了滿意的答案,放下筆勾唇笑着。
“然後……他威脅我,讓我當他的細作。”她不再隐瞞全盤托出。
帝王起身,步步逼近,一手攬住她纖細腰肢,一手輕撫她面頰,眼底柔情似水:”那绾绾……如何作答?”
“我應允了……但絕非真心。”葉晚绾為表真心,眼神笃定擡頭看着居高臨下的男人。
祁佑安輕輕捏了捏其面頰道:“說到底,他說什麼你都會同意。”他的眼神又變得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