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有谷再次将縱斂谷推開,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恨你,我恨蘇彤果,我恨你們,我恨我走不了這種捷徑。”
“你們?我又做錯了什麼?”充滿笑意的聲音在室内回響,縱斂谷抱臂站在一旁。
她的視線始終粘着在縱有谷身上,目光上上下下來回舔舐,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你上輩子的經曆讓你在演戲方面得心應手,你這不是捷徑是什麼?聽到胡迎花誇你,你一定很洋洋得意吧。”縱有谷氣急敗壞地把床上的枕頭扔向縱斂谷,“至于蘇彤果,我和廖青禾談的時候怎麼沒有享受到這種優待,這一點都不公平。”
話音一落,尖銳的笑聲在室内響起,縱斂谷發自内心地笑了起來,甚至扶着牆壁蹲下。
過了好久,她才用袖子擦去笑出來的淚水。
“發洩完了嗎?你根本不需要生氣的。”縱斂谷在椅子上坐下。
擡頭,她直視着縱有谷:“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廖青禾當初真要給你什麼,你也不會接受的。”
縱有谷賭氣似的撇過頭。
縱斂谷笑了兩聲:“因為你的自尊心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在你看來,廖青禾的行為與施舍無異,你從來都不會接受别人的施舍。而且……”
縱斂谷伸手,縱有谷被她往前扯了幾步。
她繼續說:“而且一切都是有代價的,如果你接受了廖青禾的施舍,你就得維系好這份感情……”
“牽手。”
縱斂谷的手慢慢攀上了縱有谷的手腕,順着手臂一路往上。
“親吻。”
縱斂谷的慢慢擡起縱有谷的手,她在對方的手背上落下了一吻。
“甚至更加親密的舉動。”
縱斂谷用力一牽,縱有谷就撞進了她的懷裡。
“你讨厭别人的接觸,你不擅長處理這種情況,也難以忍受别人的親昵。所以就算你面前有這樣的機會,你也不會踏上這樣的捷徑。
而且,你也不必恨我。”
縱斂谷的手在縱斂谷的發尾穿梭,目光卻落向了遠處,她說:“我的經曆從來算不上什麼捷徑,我永遠在走彎路,你實在沒有什麼必要羨慕我。
況且,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縱有谷輕輕嗯了一聲,她沒有再說話。她的手指同樣在縱斂谷的發尾打轉。
縱斂谷的頭發和她的是一樣的粗硬,摸起來既像野草又像鋼絲球。
她說:“院長和你說過嗎?她以前幫我梳頭的時候,開玩笑似的和我說,頭發硬的人脾氣也硬,像驢一樣又倔又臭。現在看來好像還真是這樣。”
縱有谷沒有等縱斂谷回答,她自顧自地說:“縱斂谷,我真的很喜歡你,我愛你。”
“嗯,我也愛你,我愛你就像我愛我自己。”縱斂谷的聲音帶着笑意。
縱斂谷的視線重新回到縱有谷的身上,她沒有放過縱有谷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饒有興緻地觀察着。
縱有谷搖搖頭:“不一樣。你隻是在觀察我,你隻是借由我在觀察你自己,說到底你還是在愛自己。
但是我不一樣,除了對自己的愛之外,我還愛着‘你’。”
縱斂谷的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愣怔,不過她很快又恢複了笑容:“叽裡咕噜說啥呢,聽不懂,上輩子我是幹粗活的,腦子不好。”
縱斂谷伸手點了點縱有谷的腦袋。
“我的意思是,你隻是在照鏡子,我卻想要伸手突破那面鏡子去觸碰你。”縱有谷的手與對方十指緊扣。
像小動物一樣,縱有谷的鼻尖沿着縱斂谷的脖頸輕嗅,最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鼻尖對在一起,她們的唇齒相碰,是一個綿長的吻。
“你是我的捷徑啊。”縱有谷在在心裡默念。
“這和走捷徑有什麼區别!”蘇彤果緊緊捂着臉,她的指尖微微顫抖着。
“彤果,你沒必要這麼激動的,這隻是一件小事呀。”廖青禾想要上前想要抱住蘇彤果,卻被對方拒絕。
“抱歉,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很難形容我現在的感覺,我感覺很……我感覺我很不光彩,你懂嗎?”
廖青禾搖了搖頭:“這有什麼的?不過是一個角色而已,是你道德要求太高了。”
蘇彤果脫力似的坐在椅子上,借着慣性,椅子滑出去很遠。現在,蘇彤果和廖青禾之間隔了足足有三個人的距離.
“我很想要這個角色不錯,因為我想要證明我自己,證明我有能力,我想赢過縱有谷。”
“可是就結果來看,你也赢了呀,人脈也是能力的一部分。”
廖青禾慢悠悠地轉着凳子。
“青禾,這不是我和縱有谷兩個人的競争,我沒有辦法不去想,有多少人因為我連競争的機會都失去了。我感到不安、不光彩和深深的愧疚。”蘇彤果有些疲憊地閉上眼,“我和你交往從來不是為了你的資源,我也從來不缺這些。我愛的是你的天真,我愛你的開朗。”
蘇彤果睜開眼,她說:“事已至此,我想我們應該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關系。不管結果怎麼樣,我都不會參演這部劇了,這種情況下,我演不好林嶺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