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婵正眼疼,又被突然響起的驚叫吓了一跳,差點兒就沒漏聽了耳邊比風聲大不了多少的聲音。
不等細想,就聽身前不遠處傳來便宜師父的客氣招呼聲,且漸行漸遠。
“石姑娘莫驚,貧道這廂有禮了。”
什麼,誰?!
石婵顧不上正流淚的雙眼,擡手一抹舉步就追了上去。
沖過橫斜糾纏的枝葉,石婵一身狼狽的穿出樹叢。
雙腳不等站定,耳邊已傳來随風送到的,便宜師父道貌岸然忽悠人的聲音。
“……自然。天朗氣清時,每日晨起随雞起舞,朝陽灌頂,日精曬背,自有無窮妙處。”
呵呵。
這便宜師父到底有沒有練功,這幾日,她可是太清楚了。
石婵腳下不停,嘴角狠狠一抽。
這幾日雞沒叫就起的她,而最初大言不慚說要“教導”她的師父卻不到日上三竿卻不出現。
要不就姗姗來遲,要不就出現後,也是懶洋洋往曬的熱乎乎的石頭上一躺,優哉遊哉的睡回籠覺!
而那什麼灌頂,什麼曬背的,她可是一星半點都沒看他做過。
啧,老家夥這嘴裡真是一點兒實話都沒有啊!
枉她最初還被唬住,還真有段時間以為他是什麼世外高人,手段了得呢。
但念及剛剛對方附耳留下的那幾話,石婵咬了咬牙,到底是把想狠狠吐槽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裡。
腦中才轉過各種念頭,眼前的綠色已不再,終于豁然開朗。
十幾步開外,玲珑精巧至多隻能容三人團坐的石雕八角亭内,此刻正對坐着一老一少,一白一藍的兩人。
身穿蒼藍道袍的自然是她的便宜師父,玄明道人。
而另一個,一身月白色紗袍,内襯鵝黃色短袖襦裙的少女,正淡笑着與她那便宜師父寒暄的。
石婵怎麼看都隻覺陌生,甚至認真細看眉目也毫無印象。
不過想來師父稱其石姑娘,又在石家祖宅,就算不是她大伯親生的女兒,也定是哪個旁支的堂姊妹了。
石婵再沒多想其他,腳下加大了步子的同時,張口打斷了兩人的低語——免得一會兒便宜師父又不知又胡謅了些什麼,她就是想配合都難不露出馬腳。
“這位是?”
幾乎就在石婵張口之時,石亭裡的石姑娘也轉頭往來。
“那位是?”
玄明笑着一甩拂塵,捋着胡須一派慈和高人模樣。
“見笑,那位是貧道新收的俗家弟子。也姓石,單名一個蟬字。”
少女似乎有些意外的略睜大眼,側頭回看過玄明道人後,又立刻轉回頭打量匆匆趕來的石婵。
“原來這位就是……”
話到最後聲音太小太輕,别說剛剛踏入石亭的石婵,就連坐在其對面的玄明道人都沒聽清。
石婵眨眨眼,半是好奇半也是借坡下驢的開口,插話問道。
“咦?你聽說過我?不知這位姐姐是哪家的?”
當然,就算對方道出是哪一輩誰家的誰,她也認不出記不清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