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把剛剛的情緒收了回去:“我叫Willa,您也可以叫我蘭。”
“你沒想過跑出去嗎?”
她聲音溫溫柔柔的,不算大,在音樂裡甚至有些聽不清:“您說笑了,我又能跑到哪裡去呢?”
17突然跳出來提醒:“檢測到世界主線。”
啊?
17重複一遍:“檢測到A級支線任務前置内容,請宿主自行探索。該支線涉及本世界主線,完成後可能大幅提升本世界評分。”
“不是,她?她能和我那個主線任務有什麼關系嗎?”
白照鴻好歹也掃過一眼自己的主線任務。但那個明顯和南區八竿子打不着關系,如果港口是因為有玩家在,那這裡能是因為什麼?
“那是因為宿主的主線任務與該世界主線故事關聯較小。”17委婉地說。
白照鴻覺得這話不太好聽。
他想了一下,對她道:“我對這個其實沒什麼興趣。不過我可以給你錢,就當租你的房間住一晚,你不用跟我有任何接觸。”
她聞言端起酒杯,露出一個甜膩的笑容:“多謝客人!”
蘭的房間在三樓盡頭。白照鴻上二樓時,又被守在樓梯口的夥計收了份入場費才上來。
雖然她說自己落魄不堪,但作為這裡的一樣商品,她的房間就好比展櫃,仍然與這棟建築的風格一樣華麗,恐怕普通南區人一輩子也住不起。
樓下的音樂聲隔着地闆傳上來,聲音發悶,果然更适合睡覺了。
脫離了酒廊裡迷亂的燈,在普通的黃色燈光下,這姑娘看起來更加年輕。白照鴻覺得她跟自己這具身體應該差不多年紀,最多大不過兩歲。
他自然地在扶手椅上坐下:“我還想問你幾個問題。”
蘭猛地跟他在正常光線下面對面,顯然也有點被吓到的樣子。但職業素養讓她很快調整好,笑着回答:“您随便問。”
白照鴻想了一下可能和任務有關的幾個方向,先問:“你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
她答:“我爸媽把我賣給老闆了。”
“……爸媽?”
蘭大概以為他要問自己父母的事,搖搖頭:“我很早就被賣給老闆,已經不太記得我爸媽了。”
這聽起來也太畜牲了,他問:“為什麼?”
“為什麼?”她好像被難住了,“我不知道,女孩不就是要被賣掉的嗎?像我一樣被賣個老闆,其實挺幸運的。好多被賣給某個人家的,過得還不如我呢。”
“你準備一直在這裡待下去嗎?”
蘭說:“可是我不在這裡,就要被賣給别人家了。我可不要,在這裡我過得很好,老闆都不收走客人給我的小費呢。”
這問了半天,隻能得出這個世界的人畜牲居多的結論,系統也沒跳出來提示哪些事和主線有關。他最後問:“那你有什麼心願嗎?”
蘭笑笑:“我的心願就是好好活下去呀!”
白照鴻想不出别的問題了,拿了一筆錢給她,道:“要是真有一天你們老闆不要你了,你就逃跑吧,來找我,我有工作給你,不用讓你被賣。”
他補充:“我在港口,你到港口說找白照鴻就可以。”
蘭小聲念了遍他的名字,認真地說:“謝謝您,我記住了!”
白照鴻滿意了,于是說:“好了,你現在可以走了。”
蘭瞪着眼睛看他:“什麼?”
白照鴻對女孩比對17有耐心多了:“我不是說,就當我租了你的房間睡一晚嗎?你能不能去别的房間和你的同事啊姐妹什麼的湊合一晚上?我不是很喜歡跟别人住一個屋裡。”
蘭急了:“這怎麼行?我會被老闆抓到的!您是我的客人,我必須得跟您在一起啊!”
他長歎一聲,看看屋子裡有條長沙發,擡手一指:“那你睡那兒将就将就吧。”
蘭這輩子沒聽過這麼奇怪的要求,但她的工作守則就是服從客人的要求。雖然不理解,但她還是照做了。
白照鴻一個人占了床,後半夜睡得相當好。在隔壁房間傳來的聲音、樓裡回蕩的笙歌曼舞聲音夾擊之下,本就輕柔的睡眠教育音樂算是敗下陣來,成為了混亂噪音裡的一部分。以至于他都有些舍不得這個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