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白照鴻無動于衷,甚至又把碗底的殘渣也刮了刮吃了。
“你這人怎麼不害怕,你難道也想死?”
錦繡衣裳的小孩突然興緻勃□□來,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我還沒見過中了六步散的人是如何死的,一會兒我要在這裡看着。”
白照鴻是真心覺得這豆腐很好吃,他擡手叫老闆:“再來一碗。”
“别叫了,老闆已經死了!他給你做完這碗豆腐,覺得終于有人陪他去死,所以就上吊了。”小孩還是很興奮的樣子。
聽到此處,白照鴻奇道:“上吊?難道不應該是服毒自盡嗎?”
“哦……哎呀。”小孩撓了撓頭:“其實老闆沒有給你下毒啦,毒是我下的。”
“為何?”
小孩不理他,隻掐着指頭默算,一會兒,擡起頭來瞪着他:“你為什麼還不死?”
“你可能下錯了,其實你給我加的是胡椒粉。”白照鴻道。
“不可能!”
這孩子被激得大聲一吼,從袖口摸出個紙包,小心翼翼地聞過,還想反駁:“我根本沒……”
白照鴻眼疾手快,一把奪過那紙包,裡面是一把白面似的粉末。他撚起一點放在舌尖,果然是毒。
這世界上不知道誰竟然能百毒不侵,在調極限數值的時候也附贈給他了一個,所以他現在分辨不出這毒烈度如何。隻趁着這孩子暴起之前又将紙包一攥,揣進懷裡。
“你還給我!我要殺了你!”
他那總角之年的稚嫩臉頰上此刻由于憤怒而扭曲,帶着毫不掩飾的惡毒。
砰!
白照鴻眼疾手快,趁他還沒來得及出刀,一劈把這孩子打暈在地。
随着他倒地,那身錦繡衣衫也在地上鋪開。身上的玉佩,腰牌,手裡攥着來不及刺出的刀和袖子裡的東西乒呤乓啷散了一地。
白照鴻把亂七八糟的東西用腳踢到一邊,隻撿起那塊白玉腰牌,對光細看,能分辨出上頭刻了一列未漆色的小字:昌陽童氏常樂
“怪不得如此瘋癫,原來是昌陽童氏。”看過腰牌,他倒覺得不意外了。
正如武學排行一樣,昌陽童氏,順平沈氏及君山天極派也同時是雍朝三大門閥。
其中,昌陽童氏尤為強勢。
雍朝皇帝吐缶恒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傀儡,他出身不算特别正統,上位時全靠沈家沈延津、童家童潤兩人協助。後來沈家主管政事,童家主管兵權,徹底架空了吐缶恒。
近年來,童潤的弟弟和幾個兒子武功相繼提高,又兼并了另一家刀法門派雷山派,童家越發得意。吐缶恒則對此十分不爽,封了幾個外姓官員來擠壓童家在朝中的地位,童潤發現後,隐隐有以兵權相脅向朝中施壓之意。
隻論實力,現在整個雍朝沒有哪個勢力是童家的對手。所以童家子弟出門在外都十分嚣張跋扈,甚至強搶他人家宅妻女,濫殺平民取樂。
皇帝當然想重建律法,規範管理,可是真要把童家人下獄又是天方夜譚,隻好把诏獄的管理權給沈家,讓沈童兩家自己相互制衡。如今看來還未顯任何成效。
白照鴻琢磨片刻,沒想起來常字輩是童家哪一支。不過這孩子如此嚣張跋扈,不是蠢就是真的尊貴。
他把腰牌揣起來,往後廚走過去。
那裡吊着一具新死的屍體。
男人大約三四十歲,臉色青紫,頭沖一邊歪去,脖子上勒着一根指頭粗的麻繩。身體跪在地上,四肢綿軟,隻靠麻繩勒着下巴撐起身體。
這屍體一看便知是被人吊死,而不是自盡的。畢竟人不可能跪在地上吊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