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很暈。
想吐。
感覺血管的存在前所未有的鮮明——那種好像整個人都要融化掉的感覺,讓凱茲夜不能寐。
表面上看起來,她并沒有什麼異樣,但凱茲自己能感覺自己在發熱,體内流淌的仿佛不是血液,是緩慢湧動的,表面已經凝結的岩漿。
檢查是檢查不出來什麼的,凱茲沒多久就說自己已經好了,很嫌棄的把醫生和保姆都趕走,表面一切如常的繼續工作,不想工作了就直接推開說好無聊。
她撲在實驗室裡試圖解析那串數據,模拟實驗已經做到第十七次,但依然所獲無幾。她本想熬個夜不眠不休試圖找出真相,但大腦卻又陣陣刺痛。
——搞得她回去休息之後就能睡得着一樣!
身體無時無刻不存在着的鮮明變化讓她根本就無法安然合眼。偏偏每次照鏡子的時候,看起來都是一如往常。
陽馬有問凱茲最近是怎麼回事,但凱茲表面上看起來又實在是正常,所以被三言兩語搪塞了過去。
外面的局勢也千變萬化,最新的消息是已經被認回去的基拉馬上就要和拉庫雷斯進行決鬥裁判,輸赢各憑本事,赢家得到一切。
聽起來是個……好機會……不行……
頭在悶悶的鈍痛。耳朵好像也在膨脹,不知什麼時候起,她不斷的耳鳴,好像能聽到任何很細微的聲音。
凱茲為此親自去了一趟花護國讓姬野為她做檢查,但全世界最好的醫生也說不出來她是怎麼回事。所有檢查結果都顯示她一切正常,最後凱茲也隻能說或許是因為最近太久沒有睡好造成的幻覺,并且讓姬野保密。
倒不是什麼不想讓陽馬擔心之類的爛理由……好吧可能有一部分吧,但主要是陽馬知道了也沒用啊,又不能讓她的身體恢複正常。
還不如告訴他自己沒事讓他先去忙其他的,自從蟲奈落複蘇以後簡直整天雞飛狗跳——陽馬知道之後那她身邊也會跟着雞飛狗跳的,她才不要。
現在都難受死了。
“交給陽馬去決定啦……我沒興趣。”
凱茲知道他們準備在第一次決鬥裁判的時候讓基拉假死的計劃,事實上還挺有興趣的,但這種事國王們既然有了計劃那他們自己就能搞定,凱茲去了也就是看戲——而且她現在真的很難受。
她連續三個晚上沒睡好了,可以說是壓根沒睡。現在腦瓜子嗡嗡的,偏偏鬼知道為什麼她都沒有黑眼圈,甚至不用想該怎麼解釋自己連着好幾天沒睡的問題。
“不過……到時候基拉明面上死了之後,在哪個國家就不好說了吧?”凱茲轉頭看西奧卡拉。
到時候基拉明面上死都死了,她胡謅的雇傭關系啊債務關系啊當然也通通作廢,到時候就是各憑本事,笑死這不正好嗎。
那種傻白甜把他拉回來不會太難的!她親自去絕對沒問題!
頭好暈。研究進度還是卡着,不過這幾天沒有變得更難受,應該沒問題。
……
“從現在起,五大王國将墜入地獄深淵,埋藏在五大王國地下的蟲繭,我已經将養分,全部輸送過去了。”*
地帝國蟲淵之王——迪斯納拉克八世,伴随着他的旁白一般的宣告,所展現出了地獄一般的景象。
除了修戈達姆之外,其餘四國的國王負傷倒在自己的國土之上,各自的近臣也已經失去意識,看起來已經全無反抗能力。
一切瞬息萬變,危機已經靠近。
凱茲跪坐在地上,意識不清,腦袋抵在陽馬的胸口,昏迷在自己哥哥身上。
……
“好不容易保住了一條命,但他什麼時候會醒,那就不知道了。”*
陽馬的眼神震顫,眼眶已經有點發紅,他盯着躺在兩邊病床上的兩個人,内心已經被慌亂占滿。
“至于她……”花護國的醫師長艾麗嘉特有點猶豫:“體表沒有明顯外傷,但一直昏迷不醒,推測可能有毒物影響,但……我們暫且還沒有排查出來。”
凱茲閉着眼躺在病床上,無知無覺。
這對陽馬來說簡直無法接受,身邊重要的人一夕之間都生死不知,他猛然轉頭去問姬野:“醫療之國最好的醫生也治不好嗎?!啊?!”
他的質問簡直沒禮貌到極緻,但現在誰都沒心思追究他,更大的危機籠罩在所有人頭上。
璃塔率先醒來,但來不及交流更多,拉庫雷斯的視訊降臨到所有人面前。
……
蟲奈落的陰謀被挫敗,戰敗遁入地底,拉庫雷斯的威脅也就此失效,各國得以安甯。
看起來是好結局。
所有人聚在神樂崎的殿府國,商議讓基拉複活的事宜,不過陽馬并沒有那麼興奮。
“凱茲小姐,依然沒有蘇醒嗎?”基拉擔憂的詢問了一句。
被迪斯納拉克八世襲擊昏迷的各國近臣們都早已蘇醒,至于國王們當然醒的更早。這其中,唯有一個例外。
作為唯一一個體表看不出明顯外傷的人,凱茲卻不知為何至今仍未蘇醒。她的生命體征平穩,看起來無論如何也算不上生命垂危,卻一直無法蘇醒。
姬野搖了搖頭:“我已經盡最大努力,但這樣的例子,就連我也從來沒有見過。”
面對蟲奈落的威脅時,陽馬把昏迷的妹妹和近臣都帶回了恩科索帕,在一切都解決,但凱茲卻始終未曾清醒的時候,他又把妹妹送到了醫療之國花護國,期望花護國精深的醫術能讓凱茲醒過來。
但目前,沒有任何進展。
在場所有人都看向姬野,姬野垂下視線:“監護儀器時常會有異常反饋,但探查不出原因,花護國已經在盡全力救治。”
陽馬握緊拳頭,一拳砸到了地闆上。
神樂崎看他一眼,頗有些感同身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