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晉盯着地闆,隻想出去。
可江路不讓。
陳晉往東,她也往東,陳晉往西,她也往西。
陳晉無法,擡起頭,看向江路,用眼神訴說着請求。
江路嘴角噙笑,說:“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陳晉說不了假話,猶豫之下,說:“有。我要回去了。”
“新老婆在家等你啊?”
江路當然知道不可能,先不說陳晉就沒這心,就算有心,他也沒這個時間。連見女方的時間都沒。
陳晉被江路問得有點擡不起頭。
這一刻,他所有的不堪都暴露在江路面前,無處可躲。
江路繼續問:“說來聽聽,你怎麼想的?你要是想成家,我也不攔着你,我那輛車再改改,帶着斐斐也能四處跑。”
陳晉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再婚的事。爸媽第一次提起的時候,就被他拒絕了。
平時很多事情,他都能對江路言聽計從。
可是這會兒,他就是說不出口。
兩人僵持了好一陣,就在江路想要趕人的時候,陳晉說:“我沒想過再找。本來就是我虧欠你們的。”
江路讓開了路,說:“行了,你回去吧。”
把院門房門鎖好,江路躺進被窩,摟住斐斐,在斐斐身上深呼吸了一口很快也睡着了。
現在早上不急着上班,江路舒舒服服地等斐斐自己醒來,拿上錢,母女倆一起出門吃早飯。
這個巷子裡就有早飯店,是李大爺家的,一家人都圍着這個店忙活,看起來賺得不少。
江路和斐斐找了個座位,一人一碗小馄饨,再加一碗豬油拌面。
李大爺的豬油不知道怎麼處理的,又香又好吃,江路一直很喜歡。
江路一邊關注着斐斐,一邊吃自己的。
隔壁桌坐了四個女人,這時候見江路顧自己吃了,互相擠眉弄眼的,示意四人裡最年輕的那個女人看江路。
聲音壓得很低,說:“這就是他前妻,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現在把自己折騰得連工作都沒了,真不知道怎麼想的。”
“聽說昨晚就去擺攤了,很晚才回來,還拉着陳晉不放,都離婚了咋這麼不要臉呢。”
“她哪要什麼臉?好好的老師不當,偏偏學别人去擺攤。你當生意這麼好做啊!真這麼好做我們怎麼會下崗?”
幾人一開始還能控制自己壓低聲音,說着說着就來勁了。
“以前她當老師的時候多風光啊,永遠穿得花裡胡哨的,高跟鞋一扭一扭,脖子上項鍊半年一換,我們這條路裡誰不羨慕啊。”
江路皺了皺眉,這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吧?
江路看了過去。
背對着江路的人沒意識到,“真不知道老陳家哪裡讓她不滿意了,多好的婆家啊!”
江路吃完最後一口面條,見斐斐也吃飽了,牽着斐斐的手,走到了這桌邊上。
“這麼好,你怎麼不去?你不是有個親妹妹還沒嫁人嗎?介紹給陳晉啊!嫁進去伺候老爺老夫人,少爺少奶奶啊!”
剛剛還說得唾沫橫飛的幾人立馬鹌鹑一樣閉口不談,不敢說話。
江路的嘲諷很明顯,被提到的人自然知道江路說的是實話,她可舍不得她妹,當即惱了,“你說什麼呢!”
“我說實話。既然眼饞就上呗,當着人的面說人閑話是想我搭理你們呢還是給你們潑勺湯鍋裡剛出來的水?”
三人順着江路的視線看過去,用來煮小馄饨的大鍋冒着熱氣。
不知怎麼的,三人齊齊覺得這事江路真做得出來。
彼此對視,結了早飯錢一起溜走了。
江路看着這群人的背影,又看向早飯店裡明顯在看熱鬧的衆人,找老闆付了錢,臨走前,說:“背後你們愛怎麼說怎麼說,但要是說到我面前!有開水潑開水,有榔頭砸榔頭。說到做到!”
江路抱着斐斐走了。
留給衆人的印象是:江路徹底從一個優雅的老師變成了潑婦。
見人走了,這些人徹底聊開了,一個個互相撺掇着讓對方去江路跟前試試,看是不是和她說的一樣。
不過正常人都是有腦子的,一被點到,就連忙說自己可不敢。
能被忽悠住的,也就那些年輕氣盛的了。
江路收拾好今天的行當,把斐斐送進托兒所,自己也出門了。
這次她把所有的三塊一件的衣服都帶上了,看還有位置,又把定價六七塊的這些衣服都帶上。
至于洗發露什麼的,體積不大,江路就當順帶的,放在前邊的駕駛室。
新生意重新啟航,第一站選在了建山鎮三裡村。
這個地方對她來說也有獨特的意義。
同時,江路也想再跟周敏接觸一下,她有直覺,周敏一定會來買她的衣服。
到了目的地,還是之前賣洗發露的那個空地上,江路把喇叭打開,很快吸引了一批正閑着的婦人。
“老闆是你啊,這次賣衣服了,我看看,好的話買幾件去。”
“老闆我跟你說,後來也有人來賣那個洗發露了,比你便宜一點,但是灌得比你少多了,以後買洗發露我就認準你了!”
一上來,江路的賣貨行為就受到好評,還有人來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