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那種江願身上怪異的感覺終于消失了，反正陳述是這麼覺得的，不過江願貌似迷上了草書，簽的字變了模樣，以前字體雖然也有些藝術氣息，但也不至于認不出來，現在的字很難讓人一眼認出來，陳述還以為江願在搞什麼藝術呢。

日子仿佛又恢複如常。

彼時，陸溫書跟利川沒有再出現在大衆面前，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們的兒子還留在陸氏。

陸憧憬受到的阻力不小，一時間也有些分身乏術，或許那些人知道利川不在刻意的為難陸憧憬也是常有的事。

韓凡同樣如此，明明以往是個冷靜分析的人此時也不知道怎麼了，也不顧及利益什麼，有些随心所欲的樣子。

彼時陸憧憬也有些分身乏術，一邊應付陸氏的老狐狸，還要應對韓凡偶爾的刁難。

對于韓凡的刁難，江願知道。或許他開始後悔了，是他的錯，是他的無能造就的這一切。

從小，他就從沒讓其他人滿意過，成績不能讓人滿意，待人接物不能讓人滿意，到最後什麼都不能讓人滿意，犯了很多錯，做錯了很多的事，很多很多的事。

全都錯了。

晚上，江願早在房間裡等待，陸憧憬剛一進門外套還沒有脫下來，就聽見江願的聲音，“我有話要說”

陸憧憬隻是脫了外套，坐在沙發上，聽着江願開口，甚至沒有一點鋪墊就直奔主題“分公司那邊有個很好的機會，我想去M國”

一瞬間，陸憧憬覺得自己的腦子都有嗡鳴，他的嘴唇都有些顫抖，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他說“什..什麼機會？”

“一個晉升的機會”，江願的眼神沒有絲毫的躲避，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又湧現出同之前一樣的冷漠，陸憧憬愣了心神。

或許，自始至終，什麼都沒有改變。

陸憧憬的表情有些受傷，但是現在落在江願的眼裡沒有任何的感覺，他現在能感知的情緒本就不多，陸憧憬似乎有些傷心，“又要抛下我一次嗎？”，語氣稍微有些顫抖。

陸憧憬看過去江願的表情沒什麼變化，甚至沒什麼多餘的情緒，也那麼的冷靜。

你留學也是，沒有提前通知我，現在有晉升機會又要出國，恐怕跟之前一樣，自己都做好了決定吧。

但是與以往不同的是，陸憧憬問“那能為了我留下來嗎？”，懇切的眼神像江願投射過去，江願的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但也僅僅一瞬。

江願沒有直接回答，避開了陸憧憬的眼睛，“這樣的機會不多”，良久，陸憧憬沒有開口。

陸憧憬沒有隐藏内心的想法，“在你的前途面前，我永遠都要排在後一位嗎？如果我求你為了我留下來，你願意嗎？”

江願的眼裡閃過一絲震驚的表情，似乎沒能料想到陸憧憬能如此的卑微，但是他還是說，“你會尊重我的決定對嗎？”，聽見江願避重就輕的回答，陸憧憬笑了出來。

有些問題江願從來不正面回答，到底是為了什麼？是因為顧及答案不是陸憧憬想要聽到的，還是不想傷害到陸憧憬呢。

不得而知。

江願趁着陸憧憬不注意将右手往後背了背，細看起來那隻手在不自覺的顫抖，江願似乎在試圖控制，效果不盡如人意。

這次陸憧憬也沒有直面回答江願的問題，他說，“你已經抛下我一次了，為什麼就不能留下，這裡什麼都有，你的家在這裡，我的家也在這裡，我們為什麼不呆在這裡？”，江願似乎沒有說辭了，閉口不言。

或許隻是沒找到什麼理由。

過了幾天兩人都沒在提這件事，這倒是像有默契一般。

現在的狀況可能不足以讓江願做出離開的決定，可是，也沒有什麼能留下來的理由。

無能，因為無能為力。

對于每一個困境都無法安然的度過。

死局。

意外的，此刻江願的内心無比的平靜，說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事情發展成這樣好像剩下一個解法。

離開，便是最好的選擇。

纏結的絲線，錯綜複雜，甚至找不到一個線頭，忽然間，江願給了自己解法，一個唯一的，也是最好的解法。

一天早上，江願早上醒來就對上陸憧憬的臉，陸憧憬直直的盯着他看，見他醒來越靠越近，試圖去親江願的嘴，在陸憧憬要撬開江願的牙關時江願一下子推開了陸憧憬，慌忙的起身。

陸憧憬被推開癡了一瞬，也爬了起來坐在床上，接着看着江願起身去了洗手間，等到江願出來時陸憧憬就在門口等着，直到江願過來雙手抱住江願的腰強勢的又吻了上去。

這次江願沒有拒絕，但是此時陸憧憬的吻又極具侵略性，甚至有些吻的江願喘不上來氣，不免推搡着陸憧憬，但是陸憧憬依舊沒有放開江願，甚至将江願摟的更緊，直到察覺到江願喘不過氣，陸憧憬才遺憾的放開，接着将頭埋在江願的頸肩。

一時間江願覺得癢癢的，因為除了陸憧憬的觸碰，他的呼吸也打在江願的脖頸。

但是江願也沒有亂動，良久陸憧憬保持這個動作許久，江願開口道“我累了，想去床上睡一會兒”

聽見這話陸憧憬沒開口隻是松開了江願，然後俯下身一個公主抱輕易地就抱起了江願，江願雖閃過一絲震驚，倒也沒說什麼話，也沒掙紮。

江願可是一個一米八六的Alpha竟被陸憧憬輕輕松松的抱了起來。

之後陸憧憬将江願放在床上自己也上來了，此時江願又有些困意，索性閉上了眼睛，但是閉上眼睛不久，就有一個溫暖濕潤的嘴唇又親了上來，跟剛才一樣又撬開江願的牙關，一點一點的又往裡侵略，江願沒有睜眼沒有掙紮，任由陸憧憬對一個正在睡覺的人施加行為。

半個小時後江願又醒了，陸憧憬沒有睡覺，同樣盯着他看，不知道盯了多久，江願第一次醒來在盯，第二次醒來也在盯。

原本抱着江願的陸憧憬隻是一個瞬間沒看住，就被江願抓住機會從懷裡逃開，一時之間，陸憧憬看着空落落的懷抱，心裡湧現起巨大的失落感。

像是丢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此時的江願已經下了床，他聽見背後一個聲音響起，“能不能不走？”，似在懇求，又仿佛在跟江願商量，坐在床上頗有些可憐的樣子。

許久都沒有提這個話題了，陸憧憬竟又不合時宜的說了出來，他眼裡能看到的隻有江願的背影，從始至終，每一次，江願都如此的吝啬隻留給陸憧憬一個冷漠的背影。

誰知道這次江願更加狠心，“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以前江願雖然吝啬但也不會說出這麼傷人的話。

仿佛完全變了一番模樣。

“我從沒認為我在你心裡重要”，陸憧憬盯着江願的背影，似乎要把對方看穿一般，但是說出的話卻不似眼神那般有力。

“你的行李箱動了位置，怎麼會出錯，以前你明明都放在最裡面，昨天晚上移動了幾厘米”，陸憧憬昨天晚上就看見了。

而且因為怕江願離開，每天都會檢查一遍。

江願沒想到陸憧憬會發現，畢竟陸憧憬不是個心思細膩的人。

他聽見陸憧憬接着說，“為什麼？是因為我昨天回來的早，打擾了你？”

陸憧憬都不用問，他知道答案，不經嗤笑自己，如今說出來，隻不過又剖出來傷害自己一次罷了。

“你到底為什麼總是這樣？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夠好？你跟我說，我改，我都改，你不愛聽的我也不說，你不喜歡的，我也不做，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好你說啊”，陸憧憬的聲音不穩有些哽咽。

江願轉過身來，那一瞬間，愣了心神，那一瞬間，他的心髒都顫了一顫，陸憧憬竟然落下幾滴眼淚，壓下内心的掙紮，江願緩緩開口，“你當然有錯，你錯在不應該想從我身上獲得關愛、獲得關心，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什麼人還要靠近我，本來就是你的錯。”江願毫不客氣，沒有一絲安慰，反而變本加厲。

陸憧憬幼稚的話語又出來了，他永遠那麼直白，“那我喜歡你我能怎麼辦？你之前明明也是在乎我的，為什麼要突然這樣？”

似乎的控訴江願的多變。

江願太善變了，而且毫無預兆。

“喜歡我是你的事，跟我沒關系”，江願的腦子在看到陸憧憬受傷的神情後完全宕機了，他似乎沒有思考就盡力的說一些傷人的話，隻不過執行腦子之前下的指令一樣。

陸憧憬的聲音大了幾分，“什麼沒關系？怎麼沒關系？你憑什麼不喜歡我？”，陸憧憬開始不講道理起來，突然想起來什麼他又說，“客廳裡的花你沒有看到嗎？是我擺的，是我去買的，為了讓你看的，為了能讓你開心的，你留給我的是什麼？是僞裝沒動過的行李箱？你憑什麼這麼對我？”，陸憧憬訴說自己的委屈。

還是跟以前一樣天真。

江願都那樣說了，陸憧憬還死抓着不放，陸憧憬明白但就是不想放手。

“你或許應該仔細回憶一下，諸如此類的事情不在少數，現在，還錯覺的覺得我在乎你嗎？”江願似乎十分的笃定，并訴說自己的罪行，想要竭力的扭轉自己在陸憧憬心裡好的形象。

最好能讓陸憧憬意識到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免得識人不清。

“那又怎麼樣？我不管你就是喜歡我的，我知道你不承認..”，陸憧憬還沒說完江願竟笑了起來，甚至笑出了聲，陸憧憬沒能明白江願的意思，懵在了原地。

江願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話，竟然笑個不停了，緩緩之後他恢複過來，開口道“要不怎麼說你天真呢？”

江願開始一步一步的輸出，“從你第一次跟我睡的那一次我就讨厭你，你記不清了嗎？”

陸憧憬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陸憧憬失魂落魄的模樣落在江願眼裡，江願繼續輸出，“後來在一起了又能怎麼樣，我去留學沒提前跟你說，你不是很生氣嗎？”

我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

“那你為什麼又要哄我？”，陸憧憬有疑問，也問了出來，就這樣跌進了江願的陷阱。

“使出一點手段就能哄好你，何樂而不為，我沒那麼多精力再去找一個，浪費時間”，或許江願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嗎？

但是一旁的陸憧憬欲言又止反複好幾次，最終也沒開口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