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時願意聽從路霆嘯的意見，理由很簡單。
青海路遠，沒有飛機，很難過去。
如果最後真的隻能開車，一路上危險性太高，他需要路霆嘯這個同盟。
既然是同盟，在不觸及底線的情況下，他願意先付出誠意。
而且，對方說的寶貝，确實也有那麼一點點吸引他。
好奇心，本來就是一個優秀研究人員的必備素養。
他們下到商場的地下一層停車場，很快在衆多損壞的汽車中找到一輛完好無損的。
是輛越野SUV。
淩時熟練地撬開車門，接上線路，點着了發動機。
路霆嘯坐上旁邊的副駕駛座：“喲，國家對研究員的培訓還挺全面。”
淩時沒理他，把這輛SUV開出停車場，開上馬路。
這裡離剛才的便利店不算遠，SUV呼嘯而過時，還能看到腐人群聚集在店周圍亂轉。
沒了路霆嘯，腐人群僵硬的低智商更加明顯。
SUV沿着路霆嘯說的西南方向，一路疾馳。
淩時認真開着車，小心繞過路上不時出現的屍體和各種殘骸；路霆嘯則把腿伸到副駕台上，連安全帶都沒綁，仿佛是出來兜風郊遊的。
“喂，研究員，”路霆嘯拍了拍他胳膊：“你研究什麼的啊？”
淩時沒搭話。
等了一會兒，路霆嘯調整了下雙腿姿勢：“咱們不是盟友嗎？這點基本信息都不肯說？”
淩時反唇相譏：“那你在大使館做什麼工作？”
路霆嘯笑了：“這麼小氣啊？非得我說一句，你才肯說一句？”
淩時專心看着前面的路：“錯了。你說了我也不會說。”
龍犄的研究是國家一級機密，他不可能告訴路霆嘯。
這下路霆嘯笑得更大聲了：“行啊，我不像你這麼小氣。你不肯，我來說。要不然這長路漫漫，多不好打發。”
淩時瞥他一眼，絕不相信這人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
路霆嘯想了想：“從哪兒說起呢。”
“嗯......我剛到大使館那會兒，是負責看大門的。”
他又拍了拍淩時胳膊：“你知道嗎？大使館的大門可沒那麼好看的。”
“什麼上訪人員、乞丐、甚至還有殺人犯呢，流落在M國的華國人，什麼問題都跑來大使館，人員成分複雜得很。”
淩時沒忍住怼道：“你怎麼對付他們？捆住手關起來嗎？”
他是在嘲諷路霆嘯第一次見面就把他關起來的行為，跟瘋狗似的。
路霆嘯又被逗笑了：“哎，研究員，你屬相是什麼？老鼠嗎？這麼小氣。”
淩時沒再搭理他，任由路霆嘯一個人跑火車一樣唱獨角戲。
就這麼開了兩個小時，他們離開了當前城市，進入隔壁一個小城市。
開過兩市交界地，淩時就感覺到不對勁。
沿路的屍體越來越多，甚至偶爾還能見到被挖空了肚腸的腐人。
連路霆嘯都閉上嘴安靜下來。
開了十來公裡，快要進市區時，淩時沒忍住問：“腐人會相互攻擊嗎？”
路霆嘯聲音冷靜，沒了剛才開玩笑時的輕浮：“會。當他們面前沒有其他活物可以攻擊時。”
“不過，還有一個可能，他們是被人類打死的。”
淩時：“也就是說......”
路霆嘯接上：“......這個城市可能還有幸存者。”
淩時放緩了車速，路霆嘯也主動開始觀察四周。
行進了大約十公裡，他們來到市中心不遠處。
路霆嘯神情嚴肅，指着前方五百米左右的位置：“看那裡。”
淩時向前眺望。
照理說，這麼遠的距離，他很難觀察到細節。但奇怪的是，他能透過一條筆直的大街，看到遠在另一頭的情況。
有腐人，還很多。
他們正排着隊，緩緩朝着一個方向移動。
淩時：“過去看看？”
路霆嘯把腳從副駕台上收回，踩回座椅下：“你想好了？萬一沒有幸存人類，你被腐人盯上，可能就白死了。”
“放心吧，”淩時說：“我還有重要的事做，不會無故把自己陷入險境。沒有萬全的把握，我們不要下車。真被腐人發現，也來得及跑。”
“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嗎？”
路霆嘯嘴角勾了勾，點頭：“行。方向盤在你手裡，你說了算。”
車緩緩朝前行駛，盡量不造成太大動靜。
這條大街靠市中心很近，開了各種精品店，有餐廳、書店、文創、蛋糕店等等。
好幾家店門口，還放着當日促銷信息，但店内已經人去樓空。
車輛緩緩逼近，一直走到隻有幾十米距離時，淩時輕踩刹車，停了下來。
腐人群的景象完全展現在淩時他們眼前。
大約有幾百人的腐人隊伍，排成一個圓形，繞着一個大劇院轉圈。
有些腐人手裡抓着東西在啃，有些腐人直勾勾盯着大劇院内部，口水從嘴邊滴下，也有些嘗試往劇院内走了兩步，又很快退出來，似乎被什麼吸引，但又忌憚什麼。
淩時皺着眉：“你怎麼看？”
路霆嘯擡了擡下巴：“腐人手裡拿着新鮮面包，這是人類的食物。”
“這裡有幸存人類的幾率很高。”
淩時點頭：“能估摸出來多少人嗎？”
路霆嘯雙眼盯着腐人：“這麼多腐人，卻不敢沖進劇院，說明人類在狙擊他們。”
“如果是普通人，起碼幾十個。而且，他們手上可能有大殺傷性武器。”
淩時點頭：“那我們怎麼辦？”
路霆嘯轉頭對他笑了笑：“我聽你的。”
淩時很詫異路霆嘯這麼“聽話”，但他沒猶豫：“過去看看，有機會的話，幫裡面的人殺出一條路，讓他們跟上我們的車。”
說完，他一踩油門，SUV呼嘯着朝腐人群撞了過去。
“卧槽，”路霆嘯一把拉住車頂右側的扶手，邊罵邊笑：“你小子比我還瘋，到底有什麼臉說我是變态的？”
淩時一摁按鍵，車窗搖下。
就在車輛一頭紮進腐人大軍時，他對着劇院方向喊：“有人嗎？”
他一腳刹車踩下：“有人的話快點出來，跟着我們撤！”
按他們推理，劇院内的幸存人類手中有武器，保護自己不成問題。
加上他們SUV對腐人的沖撞力，是很有機會跑出去的。
就在這時，一聲極其響亮的聲音從劇院内傳出：“有人！”
一個身影從二樓玻璃牆後露出來，朝外看了一眼，又立馬閃過不見。
隻聽得裡面人在興奮地喊：“操！真的有人來救我們了。跑不跑？”
“跑啊！”淩時及時回應了句。
在這個被腐人包圍的地方，不及時脫身，還能安全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