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時推了路霆嘯一把。
可他力氣極大,死死抱住不撒手。
淩時隻感覺脖頸處的肌膚被一片溫潤覆蓋,傷口處麻癢帶着潮濕,還有被舔抵的觸感。
緊接着就聽到身上人喉間滾動的聲響。
血液被他咽了下去。
淩時下意識想再推。
可還沒用上力,就想起他們初次見面時,路霆嘯很變态地舔了他胸口的血。
難道......
淩時想到一個很離譜、卻又在目前情境下很合理的解釋:
這舔血的變态行為能治他暈倒的毛病。
不對啊,上回舔完血,他當晚就暈了。
嗯......也有可能......不舔血的話,他指揮那群腐人來圍攻自己的時候,就該暈了。
照這麼說來,路霆嘯其實沒那麼變态?
他一切行為都是有緣由的?
想到這兒,他手裡的力松了松,猶豫了下,反而輕輕扶住他腰。忍了忍,沒忍住“嘶”了聲:“你他媽的到底是舔還是咬?屬狗的嗎?”
誰知,這麼一罵,本來緊緊摟住他的路霆嘯突然停下,輕笑了一聲,擡起頭來。
他眼神已經完全恢複了清明,眼白中的猩紅也全部退去。
“這麼小氣?這還達不到一次獻血量呢。”
淩時一看就明白了,這貨不知清醒多久了,起碼十秒以上。
他氣都氣不動了:“頸動脈送給你,來得比較快。”
“你把我吸成人幹,再把在場的其他人也都吸成人幹,把這裡變成幹屍樂園好了。”
“你能控制腐人,說不定也能控制幹屍。以後你就是我們的王!我們都聽命于你!”
路霆嘯笑得不行:“氣性這麼大?我還能是你的王嗎?要一點血就被嫌棄的王?”
“還是說......”他側身坐好,隻有胳膊還搭在淩時身上:“你對‘聽命于我’這件事很排斥?那萬一以後......”
“有個屁萬一。”淩時不耐煩地說:“我離變成腐人還早得很呢。您自個兒找樂子去吧。”
說完,他一把甩開眼前人的胳膊,站起身,朝甯扶那邊走。
甯扶已經完成了好幾個重傷員的治療,剩下來的都傷得比較輕。
人群中彌漫着一陣歡欣鼓舞的氣氛。
看到淩時,甯扶愣怔了下:“你也受傷了?”
淩時捂着脖頸:“小裂口而已。”
甯扶趕緊上前:“腐人造成的傷口,不分大小,都可能緻命。我幫你看看。”
淩時一個側身避過。
給他三百個臉,他也不好意思說這個位置的傷是被人咬的,還是被一個無賴男人咬的。
“不是腐人,我不小心蹭傷的。”
“有醫藥箱嗎?我自己來就行。”
沒等甯扶說話,一旁彭高軒就遞過來一個醫藥箱:“給。”
淩時接過:“謝了。”
甯扶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有傷員拉住了他。
淩時拎着醫藥箱,走到路霆嘯身邊坐下,把箱子塞到路霆嘯手裡。
“你做的孽,你負責收拾。”
路霆嘯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他一擡眉:“你不是說自己來?”
淩時一時啞口,愣了愣後惱羞成怒:“離那麼遠,我他媽怎麼知道你聽見了!”
路霆嘯一邊笑得手抖,一邊打開了醫藥箱。
等所有人包紮好傷口,已經是黃昏。
淩時靠在牆上,思考着下一步。
旁邊路霆嘯眯着眼睛在休息。
有幾個中年婦女正在分發食物,每個人能分到一小包餅幹或是類似的包裝食品。
當初一起來的那幾個,向崇逸、左昊他們都不約而同朝淩時他們靠攏過來。
向崇逸第一個開口:“這次謝謝你們了。”
他看向路霆嘯:“特别是.......”
路霆嘯眼睛都沒睜,立即阻止:“不用。”
“我也不是為了你們。”
向崇逸絲毫沒有生氣,繼續說:“不管為了誰,救了我們大家是事實。”
他看向淩時:“淩哥,你覺得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這一問,所有人都看着他。
淩時沒有馬上開口,想了想,才說:“這裡的人比我們預料的數目更多,而且老弱婦孺的比例太高。”
“全部轉移的難度太大。”
向崇逸:“我也是這樣想的。”
“但如果把青壯年全部帶走,剩下其他人,似乎......”
路霆嘯哼了聲:“這有什麼好想的。”
“想走的就走,想留的就留。無論哪種選擇,都要用自己的生命去負責。”
場上一下寂靜了三秒。
的确,無論走還是留,都不能保證萬無一失的安全。
向崇逸緩慢點頭:“那......”
還沒說出口,路霆嘯又打斷他:“但我不帶累贅。”
“想跟我們一起走的,必須有自保能力。”
向崇逸頓了頓。
路霆嘯又補充:“我其實隻想帶淩時一個。隻有他對我有用。”
“要不是他婆婆媽媽這個也想救那個也不肯放棄,我才懶得搭理你們。”
淩時給了他一腳:“你他媽才婆婆媽媽。”
向崇逸并沒生氣,反而笑了笑:“能有所牽挂,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