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霆嘯愣了一瞬,一把按在自己胸口,也按住了淩時的手。
他嗓音低啞幾分,帶着調笑:“喲,這是要做什麼?”
淩時這會兒才發現,這人貼身穿着作戰衣,裡面什麼都沒有!
他手被牢牢按住,卡在作戰衣和路霆嘯的胸肌之間。
手背下的肌肉很有彈性,飽含着一具年輕身體的力量感,暖融融的溫度熨貼着他手背,通過表層的肌膚傳遞到他小臂、胳膊......
淩時仿佛被燙了一下,猛地用力,把手從拉鍊中抽出來。
他隻覺得臉上很熱,說出來的話也完全沒了邏輯:“你、搞什麼亂七八糟的!”
說完,已經徹底把照片的事抛諸腦後,轉頭就往車尾走。
不知怎得,昨晚的記憶再一次襲上心頭。
他那時剛洗完澡,正想去找路霆嘯商量下第二天出任務的細節,燥熱就來了。
不過幾秒,他就想明白了燥熱的來源,是那份混合着水的灰褐色粉末。
他聽到門外路霆嘯摔着浴室門出來,踩着重重的腳步去隔壁找邱寶。
也模模糊糊聽完了邱寶和他對話的全程。
居然是鹿茸......
淩時不敢出門了。
一想到路霆嘯和他一樣,同時在遭受着這場非常操蛋的煎熬,就覺得......十分尴尬。
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隻能憑他過去少的可憐的經驗,下意識想,如果外面還有燈紅酒綠,路霆嘯是否會出門找女人。
不過短短時間,他腦子裡就充斥着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
直到身體的焦灼燥熱逼得他無法好好思考。
他聽到了路霆嘯走進客廳的聲音,聽到對方站着沒動。
不知為何,他心裡突然升起一種詭異的期望。可這種期望随即就被巨大的荒誕感撲滅。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淩時覺得自己急需冷靜。
所以他去夠桌上那杯水,沒打算喝,隻打算撲自己一臉,降降溫。
但他沒拿住。
杯子碎了。
更要命的是,路霆嘯推開了門。
在那一刹那,淩時下意識蹲在了地上。
仿佛在撿那些碎的不像樣子的渣渣。
但他知道,自己隻是不想讓路霆嘯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不管是潮紅的臉,迷茫的神情,還是身體上顯而易見的變化。
所以他嚴厲地斥責路霆嘯,讓他出去。
他無法接受路霆嘯任何形式的在場。
這些回憶在淩時的腦海裡一閃而過,卻已經讓他紅了臉。
他走到車尾,佯裝看着窗外,一言不發。
直到接駁車到達噴泉廣場,他們全體下車,淩時依舊一個招呼沒打,直接回了宿舍。
他乖乖地按照路霆嘯的指令,早早洗完澡,上床休息了。
仿佛在逃避大腦深處隐隐探頭的荒誕的欲念。
第二天一早,天還蒙蒙亮,淩時就醒了。
他看了看時間,早上四點。
一側頭,另一張床上,路霆嘯正睡得四仰八叉,非常安穩。
淩時舒了一口氣。
不知這人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但他如以前一般出現在身旁,給了淩時一種“一切仍在掌控”的安全感。
他輕輕掀開被子,蹑手蹑腳下床,把動靜壓到了最小。剛走到桌子旁,就看到一盒飯菜。
這是.......路霆嘯昨晚給他帶的?
這念頭還沒下去,就聽到了路霆嘯的聲音:“昨晚給你帶了飯,看你睡着了,就沒叫你。”
淩時愣了一瞬:“我吵醒你了?”
“是啊。”路霆嘯坐起身,斜倚在床頭看他,突然問:“你怎麼了?”
淩時心裡慌了一瞬,但立即冷靜下來:“什麼怎麼了?”
他覺得自己臉又開始熱了,咬牙道:“不是你讓我休息?我按命令回來睡覺,你又問我怎麼了?”
“我要什麼樣你才滿意啊?”
屋子裡靜了一瞬。
淩時突然覺得自己的話裡有着一絲蠻不講理的火氣,可這火氣是從何而來,他卻完全摸不着頭腦。隻覺得......不能再讓這對話繼續下去了......
路霆嘯突然輕笑一聲:“好。是我的錯。我不問了。”
淩時不去看他,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直接出門,去了實驗室。
時間太早,天都是灰蒙蒙的,路上一個行人也無。
四處一片寂靜,連最勤快的小鳥都還沒有出巢。
一号樓内,隻有少數幾個警衛仍在執勤。
淩時坐電梯到了89層。
剛進門,就看到辦公桌上擺了一頁紙,紙上夾着昨晚他想拿的那張照片。
他仔細一看,發現紙上清楚羅列了照片上的人:
華國副主席:王銳;
M國總統:邁克·西瑞;
俄州總理:馬克西姆·伊萬諾夫
北非參議院議長:尼爾森·曼德拉
以及,
拉姆斯國總統:德米特裡·波波夫
澳美利亞将軍:奧利佛·史密斯
那兩個他尚且不知道的國家,就是拉姆斯國和澳美利亞。
原來,路霆嘯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淩時隻覺得心裡狠狠跳了兩下,說不清是種什麼樣的悸動。
他深吸口氣、長長吐出,把不對勁的感覺強行壓下,開始盯着紙上的字看。
除了拉姆斯國外,這幾國無一例外是經濟政治強國。
如果這些國家仍然存在,都不太可能主動交出龍犄殘骨這樣具有極高研究價值的東西。
如果已經不複存在......就更麻煩了。不知這殘骨要去哪裡找。
該怎麼辦呢?
咚咚。
實驗室的門被敲響。
淩時轉頭一看,從橫着的一條透明玻璃縫隙裡,看到了路霆嘯。
這家夥怎麼來了?
也沒讓他配合實驗啊。
他走過去開門,倚着門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