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甯扶站起身，正打算看看實驗進度到哪兒了，就看見淩時擰着眉朝他走來。

“怎麼了？”

“不太順利。”淩時說：“我的淨化能力，沒我想象的那麼牛。”

“經過實驗，顯細胞一旦脫離我的身體，這一點肌肉裡的量，能淨化的數量極其有限。”

“如果要淨化一個傷口，按比例推算，得把我半個人剁成肉泥，抽取出所有顯細胞才行。”

甯扶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實驗失敗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淩時歎口氣：“強顔歡笑而已。不然怎麼辦，蹲下來和你抱頭痛哭嗎？”

“而且，顯細胞脫離人體後，半小時就失去了活性，無法長期保存。”

“若要實現治療劑的功效，需要找到适合儲存的載體才行。”

甯扶看了眼他略顯憔悴的面容：“明天再想吧，先去吃點東西。”

“好。”淩時脫下實驗用的乳膠手套：“連累你餓到現在。走。”

出實驗室門的時候，甯扶回頭看了一眼，另外一邊的“訪談”還在繼續......

真牛，一個兩個的，都是隻需要做實驗就可以不吃飯的狠人。

到了食堂，甯扶把淩時按在座位上，自己去打了兩份飯，遞了一份給淩時，坐下來一起吃。

剛吃了兩口，就看到路霆嘯從門口走進來。

他皺了下眉，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怎麼樣？”路霆嘯根本沒正眼看他，直接在淩時身邊坐下：“一天下來，有成果嗎？”

“有。”淩時嘴裡嚼着飯，嘟囔着說：“成果是證明了我的設想不可行。”

路霆嘯挑眉：“這麼糟糕？”

淩時咽下了嘴裡的食物：“研究員的家常便飯而已。算不得多糟糕。”

“這可不是你日常的研究。”路霆嘯說：“關系到你負責人的位置呢。”

淩時笑笑：“勝敗是兵家常事。”

“不行。”路霆嘯斬釘截鐵說：“這位置我好不容易幫你搞來的。”

他站起身：“蘇良哲是吧？我找他談談去。”

“诶诶！”淩時一把拉住他：“你想幹嘛？殺人滅口嗎？還沒到三天截止時間呢。”

路霆嘯站在原地，想了想：“你還有其他辦法？”

“我有。”甯扶插嘴道：“我有個主意。”

路霆嘯嗤笑道：“你不過是個醫生，能懂什麼研究？”

甯扶不卑不亢：“巧了，淩博士想研究的是治療劑，正好在我的專業領域内。”

他轉向淩時：“你有沒有想過，試試用我的細胞？”

淩時一下頓住了。

他的思路一直是如何轉化自己的淨化能力，卻忽略了甯扶。

對啊，甯扶的能力，才是正兒八經的治療。

為何不用他的？

淩時眼睛亮起來：“可以試試。”

一旁路霆嘯的臉已經黑了：“喂，什麼他的細胞？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淩時理都沒理他，站起身說：“走，去實驗室。”

人還沒邁出步子，兩隻手一左一右按住他肩膀。

路霆嘯蹙眉道：“走什麼走？幾點了？明天再說。”

甯扶難得和他保持了一緻：“這一天強度夠大了，休息一下吧，明天才有好的精神。”

于是，淩博士被兩個勢同水火的人一起架着往宿舍走。

淩時有自知之明，他打得過甯扶，但打不過路霆嘯，隻好老老實實被送回宿舍，按在床上休息了。

有了第二天實驗的思路，他心裡的大石也放下了，這一晚，睡得很好。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淩時就洗漱完畢，敲響了甯扶宿舍的門。

甯扶頂着一頭亂蓬蓬的雞窩頭發，擰着眉心，看着淩時：“我鬧鐘壞了嗎？現在幾點？”

淩時掰着他肩膀推進了洗手間：“趕緊的，給你十分鐘洗漱。”

甯扶擰着頭看了看牆上的鐘，長長歎了口氣。

但他也阻止不了淩時這個變态。

十分鐘後，他被拖出了門。

實驗室很安靜，除了門口常年執勤的警衛外，一個人都沒有。

連對手都還沒有來。

淩時興緻勃勃把甯扶拖到實驗台旁，還雙手合十對他拜了拜。

甯扶沒睡醒，腦子有點兒遲鈍，還沒來得及反應，胳膊上就一陣刺痛，被淩時挑下來一小塊肌肉組織。

好了，這下徹底清醒了。

他哭笑不得。

淩時動作很快，仿效他昨天的治療步驟，給他止血、消毒、上藥，一鼓作氣包紮好了。

這個時候，腐人和囚犯也被警衛送來了。

不僅囚犯和警衛哈欠連天，連腐人都迷瞪着雙眼。

甯扶一眼看過去，沒忍住笑了出來。

再轉頭，淩時已經拿着培養皿走了。

甯扶：“......”

太敬業了吧。

這一回，不知道為什麼，短短半小時，淩時就回來了。

“怎麼了？”甯扶的心一下子提起來：“還是不行嗎？”

淩時搖頭，似乎有點難以啟齒：“那個......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你想先聽哪個？”

甯扶詫異擡眉。

堂堂一個博士，平日裡特别爽快的人，怎麼還賣起乖子來了？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