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一位優雅美麗的女士。她有着一頭柔順的金色長發,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禮裙,精緻而又得體,好像過會兒就要參加一場正式的宴會,而此刻,她正皺眉看着哈利。
“我……我很抱歉,夫人。”哈利從地上站起來,有些局促地對那位女士說,他注意到因為自己的沖撞,這位女士的裙擺被架子鋒利的邊緣劃破了一道口子,“當然,我……我會賠償的。”
那位女士皺着眉看了哈利一眼,但很快,她又舒展開眉頭,對着哈利溫和地微笑,并且蹲了下來,拉起哈利揪住衣角的手,用自己的手帕擦了擦他的手掌。
哈利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手剛剛撐在地上,手掌已經被粗糙的水泥地面磨破了,上面正往外滲血。
“不……您不用這樣,您的衣服還有手帕……”哈利猶豫了一下,想要把自己的手從這位女士的手中抽出,但他又實在有些留戀這輕柔而又陌生的動作,以及那雙溫暖的手。最後,哈利低着頭停止了動作,任由那位女士幫他擦幹淨手心。
“不必擔心。”女士溫和地對哈利笑着說,“比起一件可以随時修複的衣服,你的傷口才更應該被重視。”女士在擦完哈利的手掌後,用自己的魔杖對着裙子念了一句“恢複如初”,那道裂口立刻就消失了。
“我的孩子跟你年紀相仿,他今年将進入霍格沃茨學習,或許你們還能成為朋友。”女士拍了拍哈利的肩膀,語氣格外溫柔。當她談及她的孩子,她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眼中的疼愛和包容幾乎要溢了出來,這讓哈利情不自禁地湧起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嫉妒和羨慕,“另外,你可以稱呼我為馬爾福夫人。”
“好……好的,馬爾福夫人。”哈利第一次被這樣一位美麗的女性溫柔對待,不免有些臉紅,他甚至覺得自己目前的形象過于邋遢了,哈利偷偷挺直了背,乖巧地看着她說,“有您這樣的母親,您的孩子一定非常優秀,我也很希望能跟他成為朋友。”
“那就再好不過了。”女士笑着說,“實際上,他被我寵得有些過頭了,如果有你這樣乖巧有禮貌的孩子跟他做朋友,我想,我不必太過于擔心他在學校裡的生活了。”女士臉上劃過一絲無奈。
最後,那位女士離開了魔杖店。等哈利回過神的時候,他才發現,那塊手帕正綁在自己的手掌上,上面還打着精緻的蝴蝶結。
哈利都有些不想拆開它了,他看着那個蝴蝶結,不禁想到,如果自己的媽媽還在的話,是不是也會像那位女士一樣,在他受傷的時候溫柔地給他包紮傷口。
“下午好。”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哈利吓了一跳。
一個老頭出現在了哈利的面前,他那對顔色很淺的大眼睛在暗淡的店鋪裡像兩輪閃亮的月亮。
“你好。”哈利禮貌地說,把綁着手帕的手小心地塞進口袋裡。
“哦,是的,”老頭說,“是的,是的,我知道我很快就會見到你,哈利·波特,這不成問題。你的眼睛跟你母親的一樣,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她從我這裡買走她的第一根魔杖……”
奧利凡德先生湊近了哈利,仔細地端詳着他的面容,喃喃地說:“你也很像你的父親,幾乎跟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也沒忘記,他當時挑選的魔杖柔韌又具有力量,非常适合練變形術。我說你父親喜歡它——實際上,當然是魔杖在選擇它的巫師呢。”
奧利凡德先生湊得離哈利越來越近,鼻子都要貼到哈利臉上了。哈利已經看到他混濁的眼睛裡映出了自己的影子。“哦,這就是……”奧利凡德先生用蒼白的長手指撫摸着哈利額上那道閃電形的傷疤。
“很對不起,這是我賣出的一根魔杖幹的。”他柔聲細語說,“十三英寸半長,紫杉木的,力量很強,強極了,卻落到了壞人手裡……要是早知道這根魔杖做成後,會做出這樣的事……”
奧利凡德先生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接着說:“來吧,波特先生,讓我們來看看什麼樣的魔杖願意選擇你。”
哈利按照奧利凡德先生的指示伸出了自己慣用的右手,在測量了一堆數據後,接過他拿到面前的魔杖揮舞了幾下。
然而櫃台上的那些魔杖都沒有适合哈利的。最後,奧利凡德先生從角落裡找出一根魔杖來,興奮地讓哈利試一試。
哈利接過魔杖,感到指尖突然一熱。他把魔杖高舉過頭,飕的一聲向下一揮,劃過塵土飛揚的空氣,隻見一道紅光,魔杖頭上像煙花一樣金星四射,跳動的光斑投到四壁上。
奧利凡德先生大聲喊起來:“哦,好極了,哦,真的,太好了。哎呀,哎呀,哎呀……太奇妙了……真是太奇妙了……”
哈利不明白為什麼奧利凡德先生一直咕哝着奇妙,當然,他也直接問了出來。
“我記得我賣出的每一根魔杖,波特先生。是這樣,給你留下了那道傷疤的魔杖和你手中的這根,是由同一隻鳳凰的兩根尾羽制作而成的。”
“波特先生,你注定要用這根魔杖。你和那個連名字都不能說的人,也就是另一根鳳凰尾羽魔杖的主人,一定存在着某種特殊的聯系,或者是相似之處,而這種複雜的羁絆正是這根魔杖選擇了你的原因。”
“可是,為什麼一定是魔杖選擇巫師呢?”哈利問,“巫師不能随意地挑選那些魔杖嗎?”
“波特先生,這是因為,有些巫師自己也不懂得自己的心。”奧利凡德先生對哈利耐心解釋道,絲毫沒有因哈利的話産生不悅,“而魔杖不同,它們真實而又忠誠。”
“巫師們以自身的内心及品格吸引魔杖,這些魔杖終身隻會認定一個主人。當然,也會存在一些特殊情況。”奧利凡德先生并沒有特别展開講那些特殊情況,他接着說,“魔杖從來不會欺騙我們,反而是巫師因為各種原因會欺騙自己或者他人,這就讓他們看不清自己的心,也就無法選擇出真正适合自己的魔杖了。”
“凡是從我的店裡賣出去的魔杖,無一例外,都能幫助它的主人釋放出最大的力量,更好地施展魔法。”奧利凡德先生摸着那些魔杖輕聲說,“在某些時候,也能幫助它的主人,認清他們的内心。”
哈利看着自己手裡的冬青木魔杖,心裡不禁對它産生了一些喜愛之情。
不知是哈利的幻覺還是怎麼的,一種奇異的感覺從他捏着魔杖的指尖湧過全身,好像真的跟魔杖産生了共鳴一般。
等哈利付完買魔杖的錢後,他回到了剛剛和海格分開的地方,在那裡,海格手裡正提着一個蓋着黑布的籠子。
“快掀開看看。”海格催促道。
籠子裡是一隻極其漂亮的雪枭。
哈利驚喜地抱住鳥籠,這簡直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我本來想送你一隻貓頭鷹的,那可比蟾蜍、蜘蛛什麼的要好的多,但我看到店裡隻有這一隻雪枭,我就把她給你買回來了。”海格說,“我估計,你那姨夫姨媽不會給你準備什麼像樣的生日禮物,所以,我打定主意送你些不一樣的。”
哈利高興地抱住了海格,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感謝了。
海格揉了揉哈利的頭,而那個獨特的生日禮物——雪枭——正把頭埋在翅膀底下,睡得正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