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說,以後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言離從回憶中抽離,“後來,你的幼弟夭折,剩下我們。我們同吃同住,同度了這許多年的光景,無論清閑還是忙碌,無論得意還是處境艱難,總是不分開。我想,也沒有人能要挾你做什麼。”
言離喃喃道:“阿遠,我自問對你無愧于心。雖然我愛慕你,但我深知幼時言旌讓你受到的傷害讓你對此事介懷。所以我未禀明心意,也從未有所強求。十七歲生辰時,我醉酒表明心意,雖然幾經波折,但最終我們……就算是在一起之後的這幾年,我依舊是愛你敬你,從未做過逾矩的事。因為曾經那些事,我擔心你會害怕,我更擔心你會因此逃避我,讨厭我。許多時候我都佩服自己,可這麼一一份心,還比不上言旌那個狗東西。我甚至不敢去想,難道我們這麼多年的種種,都隻是你撒的一個慌嗎!我們算什麼?我算什麼?我的這顆心又算什麼?”
“言離,你醉了,你冷靜一點。”感受到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衛遠竭力想讓他冷靜下來,“你醉了,等你酒醒了我們再說好嗎。”
“我這個人,我的這份感情,還比不上言旌欺你辱你嗎!”言離根本聽不進他的話,反而沖他吼道:“還是說,你就喜歡他那樣對你!”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打斷了言離的話,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衛遠的手還在輕微顫抖,聲音又輕又急:“你醉了,我們明天再說好嗎,明天再說……”
“明天,明天你就要動身去狄族了。”言離笑得有些絕望,“你們和狄族有勾結嗎?”
衛遠并不應聲。
“如果你們有勾結,他們把你埋在我身邊,我現在遣你過去,你也算是一步廢棋了。”言離垂了垂眸,“若你們沒有勾結,言、狄二族鬥争不斷,你更是列在他們名譜上的罪人,下場自然不言而喻。倍受折磨,然後死去,不是你該有的下場嗎,為什麼我的心這麼痛呢。”
“言離,你不該這樣做。”衛遠漸漸冷靜下來,“這或許才是他們的陰謀。”
“陰謀?”言離自嘲地笑笑,“那你在這個陰謀裡,又充當哪一環呢?”
“你怎麼覺得我會為言旌賣命!你明知道……”衛遠又噤了聲。
“是啊,我不明白,你怎麼會為他賣命。你看上他什麼了,肯這麼幫他。那我呢,我做些什麼才能讓你看到我呢。”言離激烈的情緒在酒意的助燃下達到了頂峰,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中形成,仿佛有一個聲音一直在他耳邊呢喃,蠱惑着他,拉他墜進深淵裡去,“是不是,是不是我和他一樣,你才能感受到我的心意……”
衛遠敏銳地感知到危險,劇烈地掙紮,想掙脫他的懷抱,“言離,你冷靜一點行嗎!”
懷裡人不安的扭動,仿佛點燃了臨界的那點欲望,于是多年的固執與堅守那座城牆,轟然坍塌。
衛遠善文弱武,從來都不是他的對手,且在情緒與醉意的加持下,言離更是前所未有的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