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月眨了眨眼,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故意戳了戳他的臉頰,“這麼聽話,該不會是假冒的托雷基亞吧?”
霧崎輕哼一聲,恢複成那副欠揍的優雅腔調,“隻是暫時的觀測策略調整而已,如果實驗數據無聊的話,我會随時中……”
“好好好,知道啦傲嬌先生。”江霁月把才舔了兩口的棒棒糖塞進他嘴裡,橙子味的甜香瞬間堵住了他後續的狡辯,“作為獎勵,下次我們再去看孔明燈吧——但是不許再說它們會燒成垃圾這種話!”
霧崎咬着糖,低笑出聲。
————
“我答應你。”
這句話在舌尖滾過的時候,連霧崎自己都覺得可笑,為這荒謬至極的妥協。
答應什麼?
答應不再将鮮活的生命放上混沌實驗台?答應不玩弄人心?答應放棄觀察人性在絕望中最美妙的扭曲?答應背叛流淌在他能量脈絡裡的混沌本質?
怎麼可能。
他垂眸看着江霁月因他的妥協而亮起來的眼睛,那裡面盛着的星光太過灼熱,讓他有些難以直視,他的指尖不着痕迹地撫過她無名指上的冰戒,戒圈微微發熱,像是無聲的嘲諷。
真是天真得令人心顫啊,他的觀測者小姐。
光之國的等離子火花塔照耀不到的陰影裡,從來不存在“妥協”這兩個軟弱的字,他隻是……不想再看到她露出那副表情罷了。
那種,仿佛随時都有可能要轉身離開的表情。
夜風掠過橋面,霧崎松開扣住她後頸的手,順勢整理了一下她被風吹得稍許淩亂的發絲,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易碎的标本,連指尖的混沌能量都收斂得幹幹淨淨。
隻要藏得足夠好,足夠小心……
泰迦的堕落計劃不會停止,光明的湮滅仍舊是終極目标,那些精心布置的悲劇舞台不會被撤下……
但是隻要不讓她親眼看見,不讓她親手觸碰到那些血腥劇本,不讓她澄澈的眼睛裡映出絕望的哭喊……隻要藏好所有的黑暗邊角。
他的觀測者小姐就不會離開。
江霁月還在笑,用指尖戳着他的臉頰說他“傲嬌”,霧崎配合地勾起唇角,卻在視線掃過她胸前的玉佩時,眸光一暗。
那東西最近吞了太多能量,就連召喚怪獸的水晶都能消化,如果它繼續成長下去……會礙事的吧。
也許該找個機會,處理掉它。
霧崎漫不經心地想着。
————
回程的出租車穿梭在東京的夜色裡,江霁月靠在霧崎的肩膀上睡着了,畢竟今天她的确算得上是身心疲憊。
睡覺是一種有效對抗暈車的手段,況且還有霧崎在她身邊,所以她睡得很安心。
車窗外的霓虹在她的臉上投下流動的光斑,散落的發絲垂落在霧崎的風衣上,一切都顯得很是靜谧。
霧崎垂眸凝視着江霁月溫順服帖的眼睫,手指輕輕撥弄着她的發絲,看着睡夢中的她無意識地蹭了蹭自己的風衣,像一隻找到窩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