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子上大大小小的四五個菜,姜頌禾問道:“今天是有什麼重要的人來嗎?”
正在卸下圍裙的邱滢,略帶愠怒地說:“你好好在家學習,沒人來。”
雖是生氣,但邱滢依舊沒有要發火的迹象。
隻是姜頌禾聽着有些不得勁。
“她是不是生氣了?”姜頌禾指着邱滢,沒客氣地問。
姜萬湫笑着把一個雞腿塞到姜頌禾碗裡:“還不是你數學隻考了六分,把你媽氣的。”
“喔。”
提到這一點,姜頌禾确實不占理,她拿起雞腿默默啃了幾口,中途還不忘用目光瞄幾眼正在忙活着的邱滢。
坐在餐桌上的姜萬湫問:“聽說你們學校死人了?”
“是啊,”姜頌禾被雞腿撐得腮幫子都鼓了出來,她嘟嘟囔囔着說,“摔死的,從我們教學樓頂上掉下來當場沒了氣。”
“沒吓着你?”姜萬湫停下筷子,問。
“怎麼可能吓到我?”姜頌禾嚼東西的速度加快,“我膽子這麼大。”
“是,”趕出來的邱滢嗔怒着道,“你膽子大到可以一個人直沖案發現場了。”
“當時情況緊急嘛。”姜頌禾解釋。
“下次可不能一個人沖案發現場了,”姜萬湫道,“多危險啊,萬一兇手就在案發現場附近怎麼辦?”
姜頌禾:“當然是抓住他啊,我還能讓他跑了不成?”
姜萬湫:……
姜萬湫啟唇剛要開口教育,眼尖的姜頌禾一擡眼便看到了從廚房裡端着一盆餃子出來的邱滢。
雖然90年代國内經濟快速發展,肉類不再是僅為有錢人家供應的奢侈品,但是這個時代初期,普通人家還做不到頓頓吃肉、吃餃子吧。
“今天要來的是哪個親戚啊。”姜頌禾把啃掉的雞腿骨頭放在一邊,并嗦着左手指肚上的油漬,“他是很久才回一次嗎?是哪個近親?姑姑,還是大姨?”
“你怎麼知道是親戚來了?”姜萬湫好奇問。
“要是爸爸你的同事,那媽媽絕對會做一桌子菜,再配上一壺酒,就不會單獨做餃子了,”姜頌禾解釋道,“畢竟在酒局上真喝起來,根本來不及吃後面的主食就醉倒了,給你們做餃子吃純屬浪費。”
“那萬一沒倒呢。”姜萬湫問。
“沒倒就做面吃啊,反正酒桌上最重要的是前菜和酒,主食什麼的根本不重要,能墊飽肚子就是好主食。”姜頌禾說。
“那為什麼你會覺得是好不容易回來的近親啊。”姜萬湫繼續問。
“因為包餃子是印在我們中國人骨子裡的傳統,除了大型團圓節日呢,它能出現的場合隻有最高級别的歡迎和送别儀式。換句話說也隻有近親回來或離開,才值得包一頓餃子,”姜頌禾繼續說,“咱們家,你、我都不走,可不就是有人回來了嗎?”
“媳婦,你看咱閨女,說話一套一套的。”姜萬湫看着忙進忙出的邱滢欣喜地說,“可真聰明。”
“是,”邱滢瞥了姜頌禾一眼,敷衍道,“她聰明到數學隻考六分。”
“那也聰明,随你。”姜萬湫說道。
“我也覺得。”姜頌禾默默附和道。
邱滢被氣得沒了脾氣。
飯吃到一半,邱滢起身去廚房拿了個搪瓷盆出來,裡面盛滿了餃子。
“夠吃嗎?”姜萬湫關切地問,“他們單位七八号人呢。”
“夠了,他們又不是飯桶。”邱滢輕聲說。
“不是飯桶也都是年輕小夥兒,飯量本來就大。”姜萬湫擔憂地說。
一直觀察着兩位的姜頌禾默默啃着自己的雞腿,眼睛轉得骨碌碌地。
許是親緣關系的影響,穿越來的姜頌禾對原主的這兩位親人并沒有太多隔閡,她故作乖巧地問道:“媽,你要出去嗎?”
“是。”邱滢道。
“去……哪兒啊。”姜頌禾嘟嘟囔囔地說。
邱滢最寵這個小女兒,隻要她表現得聽話一些,她就生不起氣來。
邱滢解釋:“我要去警局見個人,你在家好好寫作業,今天你們老師說你在班級裡表現非常好,都會解……”
邱滢後面的話,姜頌禾一丁點沒有聽進去。
萦繞在她耳邊的隻有兩個字——警局。
警局?
案子?!
屍體?!
口供?!
天助她也!
姜頌禾雙目放光。
她把啃到隻剩骨頭的雞腿舉過頭頂,自告奮勇道:“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