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育才仰頭惆怅了一會兒,半響才道:“還是因為朱珍珍。”
“為什麼?”姜頌禾繼續問。
“因為五年前朱珍珍一直要求警方解剖屍體。”萬育才停頓一秒,繼續道,“那個時候,我們才意識到——隻要警方解剖屍體,就一定會發現我們正在做的事。”
“賣血可不一樣,每個人的造血功能不一樣,哪怕是低血暈倒,也會被誤以為是營養不良低血糖。”
“這麼多年,就沒有學生發現不對勁?”姜頌禾問。
萬育才嗤笑道:“有,但不多。”
姜頌禾雙手握成拳頭:“最後一個問題,死者也是在你引導下自殺的?”
“既然你快死了,我也不怕告訴你答案,”萬育才道,“既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當時我一邊把所有線索都一點一點透露給朱珍珍,讓朱珍珍誤以為五年前她妹妹的死确實是隋原一手造成的。一邊又散播在職老師迷信邪教的謠言,讓校長帶頭親自去查她。”
“我趁機銷毀了我提供給朱珍珍的所有證據,畢竟她怎麼也想不到,證據是我給的,也是我銷毀的。”
“你何必多此一舉?”姜頌禾問。
“因為,證據太明顯了,反而很假,”萬育才道,“隻有由一個案子抽絲剝繭牽扯出一個嫌疑人的時候,警察才會相信。”
“所以我告訴朱珍珍,想要讓警方重新調查校長隋原所犯下的罪證,那就制造一個舉世嘩然的案子,讓所有矛頭都指向校長。”
“然後她就想到了自殘并跳樓?”姜頌禾沉穩着問。
“對,”萬育才攤着手,笑道,“是不是很天才?”
萬育才誇張的笑着,他指着自己:“我想的……哈哈哈,我想的。”
“她本是我手裡最鋒刃的一把刀,誰都打不破,沒想到自斷了自斷了……哈哈哈。”
“那把兇器拿去校長辦公室的,是你,”姜頌禾蹙眉,繼續問,“不是年予白?”
“是我,”萬育才嫌棄道,“那個廢物優柔寡斷,除了請客吃飯,勸她冷靜不要做出格的事兒還能幹什麼?!”
“其實,這些年靠着販賣器官的錢,我已經賺得差不多了,正愁着收手呢,這個時候,朱珍珍出現了,”萬育才道,“剛好我們可以借她的手,洗脫自己的嫌疑,并且順利的話還能成功把隋原從校長的位置上掰下來。”
“一舉兩得。”
“那為什麼又要抓年老師?”姜頌禾道。
“本來我不想抓他的,可挨不住朱珍珍什麼都和他說啊,”萬育才道,“就連遺書都交給他保存……還真是……”
姜頌禾蹙眉:“遺書?”
突然,萬育才的話倏地停住。
他自嘲地笑了下:“真沒想到,跟你一個小孩展示我的偉大計劃,竟把我自己給說爽了,行了該送你上路了。”
萬育才漸漸逼近,姜頌禾拔腿就跑。
耳邊冷風呼嘯,姜頌禾還能穩穩地聽到萬育才穩重的腳步聲。
姜頌禾一邊注意着身後萬育才的距離,一邊随便抓着沿路的東西扔向他。
可一個初中生的身體哪裡比得上一個成年人?
眼看着就要被他抓住了,姜頌禾快速跑到一個轉角,并隻身爬上旁邊的水缸。
眼看着萬育才逼近,站在缸沿的姜頌禾一個側橫踢,腳面當即踹到了萬育才的臉上。
萬育才疼得捂住臉。
姜頌禾拿着水缸頂上的鐵蓋子,在萬育才耳邊邦邦敲了好幾下。
震耳欲聾的打鐵聲震得萬育才耳朵生疼。
“媽的。”萬育才爆了句粗口,然後伸手就要抓她下來。
姜頌禾靈巧地順着水缸的邊緣走了幾步,她的步伐穩健,哪怕是算不得粗的水缸壁,她也能如履平地。
姜頌禾有些震驚。
這就是經常上牆爬屋的初中生身體素質嗎?
但凡她鍛煉得力氣再大些,這具身體的性能就完全不輸她前世了。
不對,應該說比她前世還要好。
畢竟原主是從小練的是自學的“童子功”,而前世她是上大學後才系統接受的警校訓練,完全沒得比。
趁着萬育才沒反應過來的空兒,姜頌禾從旁邊的曬衣繩上随手拎了件衣服,她将自己用力一甩,直接甩到了萬育才身上。
她靈巧地用腿纏過萬育才的身體,然後兩個指頭死死扣住萬育才的鼻孔。
“啊——别扣我鼻子!”萬育才疼得嗷嗷叫,但他依舊不死心地捏住姜頌禾的小腿。
注意到自己的腿動不了了,姜頌禾來不及思考,她憑借着自己的記憶本能,把用胳膊勒過萬育才的脖子,她微微一用力,萬育才身體瞬間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在即将接觸地面的一刹那,注定要當墊背的姜頌禾一個轉身轉到了前面。
把萬育才跌得龇牙咧嘴的。
趁着萬育才還沒從疼痛中回過神來,姜頌禾又勒住萬育才的後衣領,一個轉身從萬育才身上跳下來,轉瞬她兩隻手快速捏住萬育才胳膊,雙腿則分别絞在萬育才的脖子和前胸處。
是巴西柔術裡,一個十分标準的“手臂十字固”!
是一個但凡力氣大些都可以輕易捏碎對方手臂的殺招!
“啊——”
姜頌禾微微一用力,萬育才疼得直接叫出了聲:“你他媽是誰?!”
剛才聽了萬育才那麼多嚣張地話術,姜頌禾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他還好意思問她是誰?
有些用盡力氣的姜頌禾沒好氣地回怼了句:“我是你爹!”
就在姜頌禾左右看着,思考如何把萬育才捆起來的時候。
門口突然響起了一陣很有規律的敲門聲。
咚咚咚——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