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初也算在房屋租賃買賣上見多識廣了,什麼樣的生意手段沒看過。
可陸聽晚所說這些,他怎麼就猜不透何意呢。
陸聽晚沒再緊繃着,此刻在他面前卸下整日的端莊,俏皮起來,“看來也有我們洛公子不知道的事。”
洛雲初作笑,寵溺道:“我們雁離最是厲害了,你說,我且聽着呢。”
陸聽晚緩緩道來:“讓這些胭脂鋪子做我知春裡的代理商,他們便不會生出想要取代玉露膏的二心,至少短時間不會。在這之前,玉露膏會在京都乃至京都臨接的幾個州城揚名,之後即便再有同類面脂跻身市場,短時間也打不過我的玉露膏。”
洛雲初單手撐首,端詳着她,神情的欣賞一覽無餘。
“那你打算如何讓他們代理?”
“玉露膏一舉成名,若京都的人都慕名而來,知春裡小店撐不起那麼多人,讓京都各街的鋪子櫃台上,專騰出一處擺放知春裡玉露膏的台面,我以市價的七成給他們拿貨,他們再以知春裡同等價格出售,不得擅自漲價,亦不得擅自降價,不然擾亂市價,便是自相殘殺,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條例上得白紙黑字寫明。”
“拿貨價七成,就隻剩下三成利可賺,玉露膏定價親民,如此他們隻能賺小錢。”洛雲初覺着想法雖好,卻不實際。
“并非誰來做代理我都接受,我也是有條件的,得要他們鋪子符合資質要求,才能成為玉露膏的代理。”陸聽晚正起身,嚴肅道。
“京都大商鋪若看不上這筆買賣,自還有旁的掌櫃想要做玉露膏的代理商,他們無需任何成本,産品是現成的,又無需重新開鋪面,隻要從我手裡拿貨,純利三成,名聲知春裡來做,隻要我知春裡賣得好,那麼他們拿這個玉露膏回自己鋪子櫃台擺賣,也不會差,這樣的好事,他們為何不做?”
“那你說的資質,可有要求?”洛雲初噙着笑意。
陸聽晚說:“鋪面開業時間須滿一年以上,每年盈利不得低于五千兩;且過往不得有店大欺客的不良行迹;店鋪不能過于集中,得在京都各主街分散,每條街道選出名額不得超出兩個,這是我想要商會第一輪篩選的要求。”
“如若遞帖的商鋪多,那麼商會隻留二十個名額,篩選過後由商會拟定名單候選。”
“你隻要十家。”洛雲初思索着,“剩下的你是要自己選?”
“不,”陸聽晚指尖轉着披帛,“剩下的讓百姓們自個兒選。”
“讓百姓自己選?”
“沒錯,之所以選定的鋪子是要分散在京都不同位置,定然是想要将玉露膏讓京都所有百姓都能夠買到,無需從遠道城西楓林巷才能買。不然,他們舍遠求近,玉露膏畢竟必需品,他們大可退而求其次,這不是我想要的。”
陸聽晚絡繹不絕道:“我想要京都不同階層的人,都能夠用得上玉露膏。”
“而一個店鋪好與不好,百姓的眼光是最真實的,這就叫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自己選的店鋪,往後這些鋪子代理玉露膏,受衆和認可度都會比預期要高。”
“我想第一批最終百姓投選的店鋪試行三個月,倘若經營不善亦或是無法達到預期成就,便淘汰再重新擇選新的商鋪。”
洛雲初跟着她的思路愈漸清晰,“依你所言,确實能夠篩選出能與玉露膏匹配的商鋪作為代理。”
“不過你所慮也并非全無道理,三成利潤着實不能滿足胃口大的商鋪。”陸聽晚杏眼泛起光芒,洛雲初知道她又有主意了。
“我們可以給出多種代理形式,其一便是适才我所說的,七成價拿貨,其二選五成價格拿貨。這樣一來,商鋪所營利潤便高了,無論賣多少都是各憑本事,不過這個數額梯度有待商榷,我暫時還沒估量好,等我拟好文書後,會附加這一條例。無論拿貨多與少,知春裡不做受理,漲賠自負。倘若銷售不出,知春裡可代為回收,自然價格得壓一壓。”
洛雲初忍着笑:“江掌櫃還真是精打細算,想當初讓我的三成利,便是你算好的。”
“那如今這三成利可是抵掉了那二十兩的房錢?”
憑借知春裡的營收,每月三成利都有漲幅,早就不知抵了多少番,洛雲初沒有算過,因為每月初,風信便會将算好的銀子送去長青街洛府,洛雲初從不在意陸聽晚給了他多少,她并非不守信用之輩。
況且洛雲初如今也并非真心想要她的銀子,也曾幾次與她提過,三成利就此取消。陸聽晚不願意,當初簽訂租賃文書時,便寫了一年為期,這還未到一年。
“不止抵了,還能買下知春裡半個鋪面了。”洛雲初開扇搖了搖。
至于商鋪拿貨梯度,她是得好好想想,還不能憑空意向,得多方考察衡量後,才能定出最貼合的數額,這就少不了要洛雲初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