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聽晚忙于招呼客人,洛雲初到店後喜逐顔開,陸聽晚便知好事将成。
她讓風信将人帶至二樓書房,洛雲初等上一盞茶功夫才見陸聽晚來尋自己。
一踏入房門,聲音裡是藏不住的愉悅,“雲初,可是招募名單拟選好了?”
“是啊。”洛雲初立在她跟前,自玉露膏上市那日她以女裝示人,之後都是女子裝束。
陸聽晚微擡下颚,急切想要知道:“那是拟定了哪幾家?”
“明日公示出來,你不就知道了。”洛雲初賣關子。
陸聽晚挑着眉,撇嘴裝着不悅,“洛公子還要在我面前裝高深啊。”
“嗯,”洛雲初玩笑她,“也不知是誰,那日在我府裡落荒而逃,翌日又跟無事人一樣與我談笑風生,偏就隻有我一人還在細思沉想。”
“你這人,怎麼還翻舊賬啊。”陸聽晚見他揶揄自個兒,隻道,“那日我是喝了酒,腦子不清醒……”
“是嗎?那你現在清醒了?”洛雲初故意道。
“清醒着呢。”陸聽晚繞過他,自顧坐了下來,“說真的,有哪幾家鋪子你是比較看好的?”
洛雲初這才正回話題:“投遞名帖的有百來家,最後選定的已是翹楚,若非要論,就看最後百姓匿名投遞出來的前十個鋪子,不是你說的,得民心者自然不會差。”
“那若是有人從中施以手段,虛假投票可當如何甄别?”陸聽晚擔憂起來。
“依你的計劃,公示前不宣,以百姓投票确定最終選舉名單。當日公示後,會有兩日投票時間,倘若有人想從中買通百姓作假并不實際。”
“第一,投票結束之前不會公開各商鋪的票數,如此那些想要作假的人心底也沒有數,無法估量是否要買通多少票數才能跻身前十名列。”
這個法子好,陸聽晚似笑非笑,欣賞道:“洛公子好計策,這法子連我都措手不及。”
“這還不是得了江掌櫃點撥,你就莫要在我面前謙虛了。”
“其實以知春裡如今的聲望,玉露膏不愁賣,知春裡也能承接這麼多客人,你為何非要代理出去呢?”
陸聽晚漫不經心又遊刃有餘道,“一家獨大并非好事,知春裡剛開業時你便幾次提醒于我,從前商賈因孫桂挑撥施壓,對知春裡刁難也不是一兩次了,倘若我獨占市場,搶了京都鋪子客源,長此以往定會積怨,屆時各商鋪聯合打壓,你說我小小鋪子如何頂得住?”
“既然開了這代理的路,就是我江雁離在告訴商市,知春裡願廣結善緣,有錢共賺,有利共營,如此京都市場不會陷入惡性競争,你這商會會長也才能長此以往坐穩不是?”
“你這是走一步便已經想好後十步的事情了。”洛雲初喟然,“你,當真是百年難遇的經商奇才。”
“這不是商人都明白的道理嗎?”陸聽晚說,“你經營房屋租賃時這些門道不是比我清楚?做什麼恭維我。”
“不一樣。”洛雲初若有所思,“并非每個商人都能有你這般格局,你可知這些遞帖子的人都說什麼?”
“說我什麼?”
“想知道的話,得給些甜頭吧。”洛雲初在期許。
陸聽晚不如他意,隻遞了塊蜜餞塞入他口中。
“洛公子夙興夜寐,好不辛苦,今日我江掌櫃設席款待,洛公子可能賞臉?”
“盛情難卻。”洛雲初開扇說,“隻是,你可别再飲醉了,我不是每次都那麼能克制的。”
陸聽晚垂眸避開視線,洋裝不知,洛雲初寵溺笑了笑。
陸聽晚特意訂了未央街的雲水齋,京都的官員和公子們都愛來此處,雅緻又不失腔調。
入了雲水齋小厮領上二樓,安置一間廂房,能看見樓下台子展示的舞曲,位置尚可。
三樓其中一間雅閣,寒舟與程羨之圍爐煮茶,屋内茶香四溢。
前陣子刑部接了新案子,京都賭坊裡牽扯出命案,其中涉及到子錢家放印子錢,發生命案的層出不窮,程羨之以仆射之職,協理刑部調查背後之人,而其中查出的線索,一位名喚高衡的賭坊莊家涉事其中。
此人曾在賭坊、春樓、錢莊都曾出沒過,凡是銀子流向之處有關的,都會成為此人常出沒的場所。
新茶泡好,寒舟倒上一盞遞過,說:“以刑部提供的線索,高衡此人每月月中都會到水雲齋賞曲喝酒,咱們來此候着,準沒錯。”
“此人謹慎,近日惹出事端驚動刑部,不會不知道收斂,避避風頭不出來也有可能的。”程羨之靛藍色直綴,骨骼分明的手指把玩着茶盞,目光洛在水雲齋門口。
寒舟道:“大人放心,樓上樓下都安排了暗哨,隻要高衡出現,便無所遁形。”
“嗯。”
程羨之正要收回視線,不經意卻瞟到二樓之下的雅間,是陸聽晚與洛雲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