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淮衍垂頭喪氣地從卧室裡面走出來,李斯仁回頭看他一眼,挑着牙刷,滿嘴泡沫地問他怎麼了。
“小魚都死光了。”
“什麼小魚?”方浩在旁邊靠牆而立,笑嘻嘻地問道。
“昨天去河裡面撈的,費了我們好大的功夫,就撈上來那麼幾條。昨天晚上還好好的呢!今早怎麼就死了呢!”
“野生的魚很難養活的,他們根本适應不了人工養殖的環境。而且雖然是魚,也是有野性的,将他們困在一個小缸裡肯定受不了。我估計啊,你那魚是憋死的。”
“魚缸很大好吧。”
“再大也沒有一條河那麼大。”
“臭小子!就你知道的多。”葛淮衍很是不服。
這家夥就喜歡在方浩面前擺自己師哥的架子。也的确,隻有方浩吃他這一套。
方浩隻在一旁嘿嘿地傻笑,也不敢再跟他多辯解什麼。
左右,葛淮衍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個傷心的大男孩,隻撒了泡尿,又耷拉着腦袋回床上去躺着了,連臉都沒有洗。
洗漱完的李斯仁走進來瞅那臭小子一眼,淡淡地說道,“怎麼還躺着,去洗臉刷牙,一會兒吃早飯。”
然後徑直走到窗台前面,抱起那一缸已經死去的小魚準備倒掉。
葛淮衍愣愣地盯着天花闆發呆,也不搭理他。
李斯仁走後,這臭小子又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的愣,才磨磨蹭蹭地去洗臉刷牙。
剛出卧室門口,正巧這張凱馨也頂着她那雞窩頭出來。
衣衫不整的這個臭丫頭,揉搓着眼睛往洗手間晃去,險些撞到了那葛淮衍。
瞅一眼葛淮衍喪氣的臉,張凱馨打個哈欠問他怎麼了。
“小魚死了。”
“死了就死了呗。”
張凱馨并沒有把這當成一件事兒,再懶得搭理這家夥,麻利鎖上廁所的門。
到了那早市以後,李斯仁并沒有直奔早點鋪子。
穿過擁擠的人流,獨自一人穿過那吵吵嚷嚷、擁擠喧嚣的菜市場,去到花鳥市場。
“來看魚?”
正趴在魚缸前面細細觀察的李斯仁聞聲看過去,淡淡地回應道,“我對象想養魚。有沒有好養一點的?”
“我們家的魚都健康着呢,保準您買不着病魚。之前有養過嗎?”
“都死掉了。”
“啊——那算是個新手。”說罷,那老闆引李斯仁往裡去,指着一旁的幾個缸說道,“您看這龍眼、
鎏金,還有這邊,獅子頭、紅虎頭、望天,這些都是比較容易活的。您可别往這花色多的上面去選,像這種純黑純紅的龍眼,更容易養活。”
見那龍眼更像是金魚模樣,李斯仁也不懂,便說要一紅一黑這麼兩條。
“好話說,買魚不買雙,三條也比兩條好養一些。這樣,您再拿一條獅子頭,我送您一包魚樂寶,也省的您養水了。”
“魚樂寶。”李斯仁有些疑惑。
那老闆去展台的櫃子裡拿出了一白色的小袋子,遞給李斯仁道,“這玩意兒往魚缸裡面放一粒,捏碎了攪拌開。再放魚入缸,就不那麼容易死了。”
“拿這三條。”李斯仁很是爽快。
在給葛淮衍買東西這一塊上,李斯仁隻求葛淮衍歡喜,也不跟店家讨價還價。
拿了那一袋小金魚,李斯仁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裡,穿過熙熙攘攘地早市街,走得很是小心謹慎,生怕别人給他碰了。
帶着禮物往家走時,心情格外的迫切。
想早一點看到家裡的那個家夥收到禮物時驚訝又滿足的笑容。
想早一點兒讓那個家夥因為收到驚喜而感動。
想讓家裡的那個家夥,開心一點,再開心一點。
其實不隻是收禮物的人會開心,那個送禮物的家夥再将禮物送到對方手中之前,懷着萬分的激動和憧憬,懷着對幸福和滿足的設想和期待,所以比那個即将收到禮物的人不知要開心多少倍。
禮物這個神奇的東西,因為是連通心靈和心靈最近的一個通道,所以讓送的人和接收的人都滿懷幸福。
最感人的禮物,最動人的禮物,一定是對方想讓自己開心而精心買來的。
那一份用心,收禮物的人一定能感受得到。
所以冥冥之中,我們總會有一些看着普通但是又彌足珍貴的東西。
這三條對葛淮衍而言彌足珍貴的金魚,讓那個小子欣喜萬分!
也不管方浩和張凱馨就在身邊,抱起李斯仁來就是一頓狂親。
張凱馨在旁邊捂着眼睛,拉着方浩往旁邊躲去,嚷嚷着“少兒不宜,少兒不宜,真他娘的辣眼睛!”
這個咋咋呼呼的丫頭,一直到吃完早飯還在拿着葛淮衍的放蕩大做文章。
也是,像張凱馨這一種年齡的小孩子們,嘴上說着葷段子,内心卻真的比那玉石還要純潔。
張凱馨這個丫頭,偏偏就不喜歡讓旁人看到真實的自己,偏偏就是喜歡在一顆赤誠火熱的心外面裝上邋邋遢遢、随意甚至是糟糕的外在。
因為年輕氣盛,所以不屑皮囊。
她喜歡的,不允許别人喜歡,包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