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是在我們北京的地界兒過年。”張凱馨頭也不回吆喝上一聲,很是潇灑地走開了。
張凱馨走了以後,葛淮衍這小子有點兒想家了。
特别是這大年三十,年味兒越來越濃。
講真的,這還是葛淮衍第一次在外面過年。
在吃過晚飯之後,葛淮衍整個人都愣愣的了,還時不時地歎氣。
李斯仁默默地将家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擦了一遍,注意到了這個在沙發上發愣的家夥。
對于同事群裡那些送祝福的紅包或是問候什麼的,葛淮衍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着。
不論是電視裡面還是手機裡面都很熱鬧。
家門外時不時地會傳來幾個孩子叫喊的聲音,追逐着打鬧着過去。
倒不是這葛淮衍自己覺得空蕩蕩的,而是他替在濟南的老媽感到心裡不舒服。
春節聯歡晚會開播之前都是一些關于團圓呀,關于回家的節目。
有這種氛圍在烘托着,說不難受都是假的。
況且李斯仁那個臭小子偏偏這個時候也不知道上樓去幹啥去了,在最想家的時候,還沒有個人過來安慰。
這可憐巴巴的葛淮衍有話都沒處說。
正好是晚上八點鐘,春晚剛好開播,李斯仁提着他和葛淮衍的那兩個箱子從樓上下來。
葛淮衍本來是無精打采的模樣,看着李斯仁這副模樣,一時懵圈,疑惑地問道,“你拿它兩個下來做什麼?”
“回家過年吧。”
葛淮衍當然知道李斯仁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小子有這想法,他就已經感動的不行了,剛才有些濕哒哒的心情,瞬間又好了過來。
葛淮衍笑着拒絕道,“這個點指定買不上票了怎麼回去。”
“我租了一輛車,趁着時間還早,收拾收拾趕緊出發,據說今天天氣不怎麼好呢。”
“真的假的!”葛淮衍仍舊坐在沙發上不動,言語之間有些懷疑。
“一會兒租車公司就把車送過來。”
葛淮衍高興地從沙發上跳起來,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摟住那李斯仁的脖子,對着李斯仁的嘴就親了一口。
回家的車是李斯仁開的,葛淮衍坐在副駕駛上,手裡捧着在李斯仁媽媽房間窗台上的那盆仙人掌。
思念一個人,其實就是已經把那個人帶在身邊了。
想起一個不能再見的人時,心裡總是沉甸甸的,因為思念的分量很重,重到要托着一個人在身邊。
逝去的人已經逝去了,懷念再深情也不過分。
隻是身邊的人,真不應該為了那個逝去的人買單。
逝去的,留下的,都是值得被愛的人,都是值得不被辜負的人。
李斯仁覺得在臨過年之前,葛淮衍能陪着他回一趟老家,這就已經足夠了。
過去的種種可以回憶,但永遠都無法重溫。可以懷想,可以念念不忘,但不應該執迷,不應該貪戀。
懷念時轉身看一眼,看一眼就足夠了。
把精力放在懷念上,冷落的可就是身邊的人喽。
沿途上全都是新年的氣象,在離高架橋很遠的地方,在那黑暗中,間或會蹦出倏忽即逝的煙火來。
葛淮衍把頭靠在椅背上面,目光也跟着那煙火絢爛。
從北京到濟南,410公裡,他們兩個開車花了将近5個小時。
進了濟南的城市立交之後,天上才開始下起了雪。
濟南冬天的風特别大,卷着雪花,卷着枯葉,嚣嚣張張地橫沖直撞在熱鬧的濟南城中。
老媽自己一個人在家裡,在這偌大的房子裡面聽着外面呼嘯的風,心裡很不是滋味。
哪有陪他一起跨年的老姐妹呀,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家庭。
過年關時,這老媽的孤單尤為重一些。
開着電視,聲音開得也挺大的。
電視裡面熱鬧歡快的聲音,電視外面老媽一個人孤零零的坐着。
失落中有了困意,隻是依舊不肯回卧室。
新年最驚喜的禮物,就是漏液趕回家中。
新年的鐘聲也早都敲過去不知道有多少時候了,總之老媽迷迷糊糊地聽到有開門聲,擡頭一看自己的兩個兒子頂着雪進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