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之前可有官司?”長安的房子,尤其是當官住的,或多或少都有被抄家的經曆,而抄家來的房子都是歸公,好的地段不會出售,一般都是皇帝用來賞人的,差一些的公家會挂到牙行售賣。
“不曾有過,這處宅子的主人原是四品官,奈何年紀大了,家中子弟又沒有出息,幹脆替子嗣謀了外地的職位,緻仕後阖家回到原籍養老了。”這樣的人不少,世家門閥也分等級,出了五服的旁支敗落的人家比比皆是,能回原籍養老都算是好歸宿。
“去衙門定契。”看中了尚柒也不想多折騰,隻是宅子太大,平日宅子也需要保養,雇傭人手就顯得必要。
一事不勞二主,宅子過戶人手自然也從看房的牙儈手中挑選。
封建社會奴婢一向是不缺的,更不說大曆做國際生意,不少外邦商人也販賣本國人口到大曆,為此牙行裡能看到各色各樣的人。
有體格強壯的昆侖奴,也有美色過人的胡姬,當然最多的還是粗使的奴仆,昆侖奴價位在一貫左右,胡姬隻高不低,粗使奴仆略微便宜些。
要打理大宅,除開廚房看門外,少說也要十數人,好在要的都是做粗活的,十五貫就能拿下,比起上千貫的宅子,這點花銷都濺不起水花。
等回到客舍,尚柒就把買來的宅子和人手都給了南枝,也算是給南枝練手。
“宅子可需要翻修?”長安城的房子,誰知道已經住了幾百年了,若是保養的不好,不若推翻了重蓋,但阿兄應該不至于買一處需要重修的房子。
“不必,但屋内東西都需要添置,人手也要盡快安排住進去,賣身契和房契都在盒子裡,怎麼處置他們由你安排。”
尚南枝點點頭,就出門去了,隻是她看着滿盒子的契書歎氣,禮縣人手都不夠阿兄用的,還得從其他縣招人,長安卻有這樣多賣身為奴的奴婢。
這些人如果都能去禮縣幫阿兄做事該有多好。
人在長安,但人生地不熟,想要把阿兄交代好的事辦妥并不容易,可有句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尚南枝自信能夠在一旬時間裡收拾好宅子,叫阿兄安穩入住。
……
“買房了。”别此雲收到書墨遞來的消息,打前些時日和尚柒談過一場,他們就再沒見過,私下裡也隻讓書墨去過一趟收購西瓜霜。
尚柒賣他的價格比賣給旁人貴了兩成,不過這點錢财别此雲并不在意,哪怕翻兩三倍,看在他們同出一鄉的份上,他也會買下。
隻是尚柒這樣做肯定有别的目的,他信尚柒并非是惱怒才漲價,但要說尚柒接受他的投資,以此示好又未免過于自作多情,這種暧昧難辨的态度的确是玩弄人心的好手段。
“常樂坊裡有公子的幾個鋪面,公子可要去看看?”書墨并不知公子為何對西南來的尚東家如此看重,隐約覺得尚東家和公子像是舊識。
但莫說他打小在公子身邊伺候,公子認識的人他都認識,單是尚東家遠在西南,又是頭一次上長安,兩人如何能有交集。
“阿翁生辰在即,我不便出門。”且他認為下一次和尚柒見面,至少是要在尚柒對長安局勢更了解一些的時候,“這一月的賬目可盤完了。”
“長安城内的店鋪都清賬了,還有出城生意的賬目在郊外莊子上,原打算明日去的。”
别此雲能做的生意很多,但一個人的精力有限,且往外做生意受限于距離,太多太雜反而不妙,為此他名下隻有青麥酒的生意随着商隊賣到大曆各地。
大曆人好酒,青麥酒的銷量出長安後節節攀升,若非手裡的糧食不能全都投入釀酒,收益至少還能翻一倍。
“明日查完帳,若是沒問題便不必到家裡禀報。”自回家幾日,别此雲已經看出阿翁的壽宴要出些是非,他在局中能做的隻有裝聾作啞,不引人注意。
“尚東家的動向還繼續派人盯着麼?”
“将人撤回來,順道送幾則消息給他。”尚柒差人查别家的事做的還算隐蔽,奈何别此雲也派了人盯梢,所以瞞不過。
什麼消息書墨自然不會多問,接過公子遞來的信紙,就遣人辦事去了。
長安城看似風平浪靜,其實有些地方已經亂成一鍋粥,尚柒既然願意留在長安,想必也是想看清楚局勢,不管尚柒是否有意他的籌謀,此刻肯定不會繼續龜縮西南。
七日後的壽宴,或許正是讓尚柒見識大曆情況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