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次事後，坐在酒店房間裡，都不用多問，吉野順平自己就把事情竹筒倒豆子一樣全部說了出來，從校園霸淩到今晚的最後，一點也沒再保留。

吉野凪惡狠狠地敲了下他的頭：“為什麼不跟媽媽說！我們不是最親密的家人嗎？如果連家人都不去傾訴、去信任，那麼、那麼——”

她忍不住捂住了臉，淚水如泉湧下。

“那麼你要一個人去承擔痛苦該多麼無助、多麼絕望啊，你想讓媽媽心痛到死掉嗎？”

吉野順平頂着大包手忙腳亂去扯紙巾：“對不起，媽媽……”

“我才要說對不起，順平，一直看着你卻沒有發現你的痛苦對不起……太失敗了，媽媽實在是太失敗了……”

吉野順平仔細幫吉野凪擦幹淨眼淚，他蹲在自己母親面前，仍舊稚嫩的面孔多了幾分堅毅。

“咒術高專，媽媽，我想去這所學校。那些被改造的受害者從我選擇了冷眼旁觀的那一刻起，我也就成了加害者，我應該也為此受到懲罰……我、我想去這所學校學習詛咒相關的知識，成為幫助咒術師祓除咒靈的‘窗’。”

吉野順平内心忐忑，因為他知道沒有愛着自己孩子的父母會願意看着自己孩子重新接觸危險。

但他還是很堅定地說了，帶着一往無前的勇氣。

吉野凪一把奪過紙巾使勁擤鼻涕：“轉！順平，你說出這麼長一段話就證明這是你深思熟慮後的結果。你要記住，媽媽永遠會站在你身後支持你的。”

“……媽媽，謝謝你。”

——

虎杖悠仁回到房間，看見市松櫻躺在其中一張床上把自己裹成一條豬豬蟲在那兒呼呼大睡，同時肚子還在大聲嗷嗷叫唱着空城計。

虎杖悠仁：“……”

他很是無奈地把食物放在桌子上擺好，然後把市松櫻提溜起來擱在椅子上。

“吃點東西再睡啦，不然明天早上起來胃會疼的。”

這個點想吃點熱量高飽腹感強的快餐那就隻有漢堡炸雞了，虎杖悠仁還特地點了杯熱牛奶，插好吸管遞給她。

“這個酒店隔音好差。”隔着牆壁也能聽見哭聲，想着這次事件裡的受害者，虎杖悠仁情緒有些低落，“抱歉啊，櫻。沒有保護好你，改造人也是，沒能攔住讓你動手殺了人。”

打了個盹，食物的香氣讓市松櫻精神起來，她吸溜着牛奶道：“那悠仁面對改造人會怎麼做呢？悠仁是想要将所有人引導至正确的死亡，那麼什麼是正确的死亡呢？死亡是每個人的最終歸宿，但每個人的死亡都不盡相同，在這個有咒靈存在的世界本身就是扭曲的，要是過于糾結所謂的正确，悠仁、”

市松櫻蜷縮着腳，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你會活得很痛苦的，就像曾經的夏油老師一樣——懷抱着‘強者拯救弱者’的信念，把他人的生命重量全部壓在自己身上，但忘記了自己也隻是一個需要兩隻腳才能站穩的人類，會受傷、會失落、會摔倒。人不是屹立不倒的巨峰，一旦垮掉，原本背負的重量都會變成讓你再也無法站立的落石，你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掩埋在裡面、無法動彈。”

“悠仁，我不相信，你的爺爺會讓你不顧一切去拯救别人，而選擇去忽視自己的疼痛。”

【悠仁，你很強大，要去拯救他人——】

“力所能及的範圍就夠了，能救的人就盡量去救，有迷茫也沒有關系……你要在衆人的簇擁下死去。”

虎杖悠仁喃喃着，念出爺爺生前最後對自己孩子的冀語。

“你會拯救更多的人，不要隻局限于現在啊大笨蛋悠仁。給自己一些成長時間吧，不要把自己搞得苦大仇深的了，你是蝙蝠俠嗎？”市松櫻拿起一根薯條指向他，語氣不滿道：“先設定幾個小目标去一個一個完成，所謂拯救世界的大理想，等你有五條老師的實力了再去想吧。大膽向前走吧，即使有些走偏了，不是還有我們嗎？”

“同伴是用來幹嘛的？大人們是用來幹嘛的？不要什麼事情都自己抗，再鑽死胡同小心人偶大人掌掴你哦！現在、給人偶大人擠番茄醬，人偶大人可是今晚最大的功臣。”

被罵了，但虎杖悠仁心情卻明朗了起來，他一邊拆番茄醬包一邊吐槽：“掌掴什麼的不要什麼東西都學五條老師啊。”

“哼，這是最強的默契。”市松櫻嘴硬，搖頭晃腦地嚼嚼嚼，突然道：“感覺悠仁更适合重一些的武器（嚼嚼嚼），贽殿遮那在你手裡揮起來輕飄飄的，像塑料玩具一樣（嚼嚼嚼）。”

虎杖悠仁汗顔，有特級咒具用他哪還能挑剔那麼多。

市松櫻拿出手機給他看照片：“這幾個武器怎麼樣？選一個。”

虎杖悠仁翻了翻，最後定格在其中一個眼睛不由得一亮：“超帥啊這個！”

“喲西！”市松櫻一拍手，給備注“二号大冤種”的人直接打了個視頻通話。

那邊的人幾乎是秒挂，市松櫻再打，那邊再挂，市松櫻持之以恒不停地打。

那邊煩不勝煩，終于接通了，畫面一片漆黑隐隐可見被手遮掩着，突突突的槍聲和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連成一片。

中原中也咬牙切齒道：“我在執行任務！大小姐，你又怎麼了？！”

這個“又”字就很靈性。

“敢挂人偶大人電話，扣你十分！”市松櫻滿肚壞水直冒泡，“中也，你的酒櫃密碼是￥%#*

中原中也急得跳腳，又猛地壓底聲音：“等等等等——！誰告訴你的？！是不是青花魚那個混蛋！”最後一句已經直接是肯定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