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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靈韫從刑訊室出來之後還是察覺到有諸般不妥,但是還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她歎口氣,沒再多想,而是回到解剖室去看看那8歲小女孩屍體的情況再作決斷。
那8歲小女孩的母親已經來了,巨大的家庭變故讓她已經變得麻木,看見謝靈韫過來隻說道:“謝法醫你好,我來看看我的女兒。”
謝靈韫隻得帶她去停屍間看看她女兒的遺體。
她側頭看向這位母親,見她面容雖然憔悴,但是并沒有那種哀莫大于心死的絕望或是死了家人的深絕疼痛,相反地,好像隐隐有解脫之意。
女兒是她生的,現在女兒死了她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但是在這之前她的女兒殺了這麼多的家人,連年幼的弟弟都能殺死的情況下,真的見不得是一件讓人能夠接受的事情。
謝靈韫雖則知道卷宗上所标注的都算是比較客觀且真實的事實,可她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妥。
起碼這位母親的筆錄她是沒看見的,她并不知道這位母親對一整件事情是如何看待的。
隻是,現在無法去問話,這無異于揭人傷疤。
不過,在這之前謝靈韫倒也是有看過8歲小女孩所殺家人的屍檢報告,是另外一位法醫負責,從各種痕迹和測試來看,謝靈韫認為人應該就是這個8歲小女孩殺的。
但是,這個過程中有沒有幫兇……她認為是有的。不過,不是所有死者的死都有幫兇參與,她認為是個人死者有幫兇參與。
這也是她對痕迹的一些猜測罷了,畢竟當時她并沒有參與到驗屍當中去,僅憑圖片還無法去證實。
因為,這個小女孩不僅在短時間内殺了自己年幼的弟弟,還殺了三個大人,以一個8歲小女孩的體力她不認為她能堅持這麼久。
她帶着這位母親去了停屍間,一路上并沒有多少交談,這位母親分明也是沉默寡言的,隻是在看見自己女兒屍體的時候,還是沒能忍住放聲大哭,傷心至極。
謝靈韫在一旁沉默看着沒有安慰,現在任何言語都無法起到作用,她也無法對她說什麼。
小女孩的死顯然經過精心設計,被攔腰撞入海中,身上還綁着電線杆,勒出血痕,在沉入海底的那一刻,早已必死無疑,不可能再有奇迹。
兇手分明就是要她死,别無他想。
“啊——嗚——我的囡囡啊!我的萱萱啊!嗚嗚……我的女兒啊!嗚嗚嗚……媽媽對不起你啊!我的女兒啊!”這位母親名叫梁宜安,看起來還很年輕,此時此刻滿是對女兒之死的悲切,仿佛人死了……她生前做過的所有錯事都能被原諒。
隻是,謝靈韫在旁邊看着還是覺得突兀,不是說她沒有同情心,而是覺得……她好像太過傷心了。
等梁宜安看好女兒再出來時,眼神極其堅定地對謝靈韫說道:“謝法醫,你一定要抓到兇手替我囡囡報仇!”
“我們定然會的。”謝靈韫看着她如此堅定,似乎将對仇人都刻骨銘心的仇恨刻入眼裡的時候,她微微晃了晃神,那種古怪的感覺略微散去了一些,疑心自己是不是多想了。
随後梁宜安便去做了筆錄,謝靈韫并沒有跟着去,而是問起韓露梁宜安的一些事情。
之前她有跟進這個案件,恰好可以問問她。
“阿靈,别太陷進去。”韓露見她神情凝重,又想起近段時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實在有太多了,她覺得這并不好去安慰她,尤其昨晚的事情簡直是午夜驚魂,她一個法醫居然都遇到這樣的生死搏鬥。
“我沒陷進去,”謝靈韫搖了搖頭,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問道:“剛剛那位梁小姐……好像是醫生?”
“是,所以她非常忙也很累,生完孩子沒多久又回去上班了。”
“她的家人對她怎麼樣?和女兒的關系怎麼樣?”
“她的家人對她不算很好,總是嫌她工作太忙,還隻生了一個女兒,他們對女兒也不好,總說她是賠錢貨。後面生了弟弟之後女兒的境況不但沒好轉相反更差了,對這個媽媽也很苛刻。”韓露歎口氣:“從她女兒的角度來看她長期受壓迫去反抗似乎也很正常,畢竟她隻是一個8歲的小朋友,長期得不到愛和關懷,做出這樣的事情并不奇怪。”
隻是,一口氣連殺這麼多個家人……真的不尋常,心裡有多大的仇和怨?
“她在學校的時候還算開朗活潑,從來不和同學起沖突,也樂于助人,成績優異,好朋友特别多,怎麼樣看都不會想到她有這樣的遭遇做出這樣的事情。”
“如此……真的非常兩面了。”謝靈韫思索一番又是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她在殺人的時候她的母親真的外出了?”
“是,有不在場證據,這一點很多人能證明。”韓露想了想才給出肯定的答案。
“當時她出外辦事是辦什麼事情?”有不在場證據還好說,但是有很多人能證明……這是什麼事情?
“當時隔壁社區有義診,她有參與,回來之後才發現家裡遭大罪了。”韓露也不隐瞞這般對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