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予墨挑了挑眉,坐着不動。
倒是箫南風和範居然同時起身,一左一右攔住安素晚,範居然揚起下巴指着素水河面道:“花兄莫急,今兒這素水河有一出大戲,百年難遇哦,不留下來瞧瞧可惜了。”
箫南風說:“範太子相邀,想來今日大餐定然不同凡響,看看無妨。”
安素晚眸光轉了轉,又掃了一眼穩坐一邊的阮予墨,有些擔憂:“幾位功夫出神入化,我不會啊,”她靠近範居然:“範兄,等下不會有危險吧?”
“哈哈,花兄放心,本宮定護花兄平安。”說着,他喚念塵:“你負責保護花兄。”
念塵拱手:“是。”
箫南風笑了笑:“本宮護衛暗一功夫還不錯,也可護花兄平安。”
這是有危險了,還走不掉,她蓦的想起走街串巷時,常聽得白胡子老伯在茶館酒肆一拍醒目,故事開頭往往是:“自從上得那賊船。。。”
現在逃跑還來得及嗎?顯然來不及了,安素晚自問自答。
“我謝謝你們二位。”安素晚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範居然複又哈哈大笑起來,瞟向阮予墨,見他坐着的身子不動,面上一派清風霁月,溫雅清貴,眸光閃了閃,伸手拉着安素晚落了座,笑問:“喂,佛爺,怎麼說花兄也破了你‘天地覆載局’,你也不表示表示?”
念塵烹好茶,端到梨木桌上。
阮予墨紋水袖掃過桌面,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淡淡道:“怎麼表示?哦,花兄,江湖險惡,早些回家吧。”
安素晚瞬間想起他留在客棧的信,唇角抽了抽。
範居然再次大笑,一柄玉骨扇扇的唰唰作響,回頭對安素晚解釋:“這尊佛冷情慣了的,對誰都這樣,你别往心裡去,不用理他,來,喝茶。”
安素晚被範居然按在梨木桌旁穩穩坐下,聞言翻了翻眼皮,呵呵一笑:“墨小王爺自是沒有範太子熱情好客。”
一句話說的咬牙切齒,大有一副勘破舍生取義的決絕。
範居然哈哈大笑:“好說,好說。”一柄玉骨扇搖的出了殘影。
安素晚低聲嘟囔:“笑笑笑,小心笑掉大牙。”
阮予墨微微勾了勾唇角,伸手端起茶盞輕輕呷了一口。
箫南風亦忍了笑意,點頭道:“花兄莫急,風答應花兄的飛茶甜鴨、清蒸東星斑和明爐烤乳豬,下了船加倍補給花兄。”
範居然學着安素晚的樣子翻了翻眼皮,我大梁是有多窮,請不起明爐烤乳豬嗎?啊?啊?啊?我請問呢,他忍了忍,開口道:“今日因為有事,有正事兒,正事兒,懂嗎???”
箫南風唇邊笑意漫開。
安素晚坐的位置離阮予墨比較近,用胳膊碰碰他,壓低聲音問:“阮兄,範兄素來如此暴躁嗎?”
阮予墨垂眸掃了一眼安素晚緊緊貼着他胳膊靠向他的小腦袋,點點頭,淡淡道:“嗯,素來如此。”
範居然嘴角抽了抽。
安素晚又看向箫南風,箫南風忍笑,點頭附和:“對,素來如此”
範居然:“。。。”我還能更暴躁。
時間緩慢流逝,日影漸漸沉沒在冰冷的素水河下。
天地間浮起幽幽深藍。
河對岸,勾欄瓦市升起五顔六色的彩色琉璃燈,鼎沸的人聲從遙遠的對面飄過江面。
素水河中央,無數巨大的客船和貨船在河中穿梭,白帆如翼,船槳翻飛。
安素晚一行人所在的畫舫也漸漸随風飄到河中心的位置,偶爾遇到往來船隻騰讓不開,撞上别的船隻,惹來一片謾罵。
戍時,河面上漸漸安靜下來,畫舫周圍突然出現了數百條船隻,每條船隻上插銀月旗幟,漸漸行程包圍之勢,将一艘三層大船團團圍在中央。
“來了。”範居然唰的打開玉骨扇,從窗口望出去,一雙眸子閃閃發光。
安素晚順着窗口看了一眼,被困在中央的船隻沒有旗幟,但船身正中央印着虎威镖局的印記,看起來是镖局走镖的專用船隻。
一艘小船慢慢靠近他們的畫舫,離的近了,能看到船隻上站滿了黑衣人,他們個個手持利刃,眼神中透露出兇狠的神色,大喝道:“想活命的,滾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