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流霜,江風淡漠。
轉瞬間,三道身影同時護住鄭景行後心,掌風推出,将四位白髯老者擊落在地。
鄭景行輕身落地,對另外三人微微一笑,端的張揚灑脫、氣韻雅緻。
他們四人并排站在一起,自成一方天地,春容、夏貌、秋姿、冬态,淩霜賽雪的容顔堪比日月之輝,足令天地失色。
安素晚大贊:“如此風采,果當得天下四公子。”
黑衣男子起身,四位白髯老者在他身後一字排開,直面阮予墨四人。
“大梁太子範居然、大邺靖王府墨小王爺、東魏太子鄭景行、南齊太子箫南風,哈哈哈哈,某竟驚動天下四公子親自誘我前來,倒也不虛此行了。”黑衣男子哈哈大笑,第一次開口講話,聲音森冷,聽着很不舒服,好像蛇蠍纏身一般。
“前朝人?”範居然收起一貫風流含笑的樣子,眉眼深邃,蹙眉問:“閣下怎麼稱呼?為何處心積慮的追逐《天機圖》?”
“爾等不配知道我的身份,待時機到了,你等自會知曉。”黑衣人哈哈一笑,語聲張狂:“交出《天機圖》和江湖令,饒你等一命,否則今日素水河便是爾等葬身之地。”
“好張狂的口氣,在我大梁的地盤上滋事,看你有沒有這樣的本事了。”範居然邪魅一笑,手搖玉骨扇朗聲道:“市舶司,封鎖江面,任何船隻不得駛出素水河面。”
“是,屬下得令。”不遠處,渾厚的聲音自勾欄瓦市一側響起,安素晚定睛瞧過去,隻見一位身着官袍的男子立于船頭,身後是大梁衙役,顯然已經等候多時。
“樞密院、殿前都指揮司、侍衛馬軍司、侍衛步軍司何在?”
“在。”幾聲高昂的男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素水河面上一時間火光四起,大梁将士手持火把從四面八方向河中心方向聚攏過來。
“活捉今日亂黨,不得放走一人。”範居然負手發布号令,雖着紅裝,但威嚴尊重,将一國儲君的威儀展現的淋漓盡緻。
“得太子殿下鈞令。”鐵甲将士聲音恢弘,在素水河上方久久回蕩。
黑衣銀面具男子左右瞧瞧,勾唇一笑,面色陰冷:“範居然,本主,和他們。。。”他伸手指指周圍黑衣人:“每一個人都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你以為這點子人就能困住本主嗎?”
“不知道,試試吧。”範居然展顔一笑,笑意張揚風流。
“哼。”黑衣男子神色陰冷淡漠,陰鸷開口:“東青龍、南朱雀、西白虎、北玄武,給本主殺了他們四人,找到《天機圖》。”
他身後四位老者齊齊稱是,身影一展,瞬間攻向對面阮予墨四人。
這便是黑衣男子的四大護法了。
一時間,素水水面喧鬧起來,大梁幾萬将士逼近戰場,将黑衣人團團圍困在江水中央,局勢瞬間翻轉過來。
阮予墨戰青龍、範居然對朱雀、鄭景行攻白虎,箫南風襲玄武,一白、一紅、一青、一綠四道身影和四道黑色勁衣的白髯護法糾纏起來。
這幾位護法武功極高,竟将阮予墨幾人壓制的動彈不得。
唯有黑衣銀面具男子一人,負手站在大船甲闆上,仰頭,悠閑的觀戰。
空中愈發激烈,道道殘影快速閃過,隻能憑借殘影中衣衫顔色斷定殘影主人。
安素晚一瞬不瞬的盯着半空。
忽然,她發覺有道陰鸷的目光掃向自己,視線一轉,便和黑衣男子視線交纏在一起,隻見這人唇角邪魅勾起,足尖點地,忽的向安素晚的方向飛身過來。
“。。。”黑猩猩,你不要過來呀,你要幹啥。
無殇道了聲“得罪了,”然後快速伸手拽住安素晚,将她拉出船艙,暗一和念塵雙雙扔掉手中船槳,一左一右,同時護在安素晚身前。
黑衣男子猛的出手,一柄銀色軟劍像吐着蛇信子的毒蛇一般,繞過暗一和念塵,直直對着安素晚的方向刺過來。
男子身形靈活,暗一和念塵竟沒能擋住他。
無殇慌忙将安素晚擋在身後,然後抽出腰間寶劍,橫檔在軟劍刺來的方向。
暗一和念塵同時轉身,三人同時祭出寶劍,從三面圍攻黑衣男子。
幾道身影糾纏在一起,晃出陣陣殘影。
畫舫劇烈搖晃着,一陣陣天旋地轉的眩暈感襲來,安素晚覺得此時的素水河面很像是兒時在大海上遇見的風暴一般,一個浪頭打下來,這艘搖搖欲墜的畫舫不知什麼時候就被浪潮打翻了。
忽然,安素晚看到黑衣人從正面直直對無殇揮出一掌,掌風襲來,船身猛的傾斜過去,她身後斜倚的船身碎裂,安素晚落水前,恰好看到無殇被掌風擊中,口吐鮮血,被黑衣人猛的震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