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急劇的呼吸,文嶼蘭從黑暗中醒了過來。
簡直難以想象,她居然……做了那種令人羞恥的夢!
将手覆在眼上,她的身體還是有些反應,呼吸也是喘着。
少頃,便又蜷縮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做這樣的夢。
夢裡的人,始終看不清臉,但基于昨天再次見到楚宴安的緣故,她覺得那個人應該是他。
至于缪卿辰的話,雖然昨天他也了她巨大沖擊——畢竟她被吓到了。
但這怎麼說,就像錢一樣,是所有人都喜愛的。
她也喜歡。
但對她來說,她個人更喜歡的,是那種甜甜的無害。
譬如說像毛茸茸的小兔子、小貓咪、小狗狗那樣,她也不一定要擁有,但她的頭腦就是會不由自主地喜歡。
天還沒亮,她就爬了起來。
隔着窗簾的掩映,文嶼蘭緊緊盯着酒店大門。
她渴望,又覺得無望見到那個美好。
孤獨、冷寂地,太陽升了起來,帶來一絲暖意。
伴着清晨的一縷陽光,一身白衣白褲的白兔先生走了出來。
文嶼蘭見狀不禁揪緊手裡的窗簾。
她貪婪地看着,看着那陽光下的白皙面孔,和那鼻梁一側的陰影。
眼裡感到濕意的時候,她突然想起,在她去參加建築設計比賽前最後的那次期末考試,他站直身體,湊近自己的面龐,笑着說的那句——“回來的時候我們再一起吧!再一起吃晚餐”
可惜她卻再也回不去了。
不,目光随着轉移的瞬間,文嶼蘭突然想起那棵他們一起種下的樹,陡然生出了一股勇氣。
雖然多年前她卑劣地不告而别,但如果她想的話,現在她就可以打開窗簾,迎着朝陽對他揮手,然後大聲地說一句嗨!
生平第一次這麼想不顧後果地做一件事。
文嶼蘭抓着窗簾的手剛要一動,一個窈窕的身影頓時将她定住。
那曼妙的身影從酒店飛奔而出,嬌豔的臉上洋着笑意,她迎向那個對她敞開的懷抱,然後獻上紅唇。
是宋淳熙,那個漂亮至極的女人。
文嶼蘭全身的血液一下都往下流,頭也沉重得很。
她轉了個身,手撐在桌上靠着,泛白的指尖已用盡力氣。
她跌跌撞撞往床上倒去。
是了,經濟管理學院的翹楚和音樂學院萬千矚目的院花,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
他們的結合是理所應當的天作之合。
就像現在她所躺的床鋪、房子,像天鵝一樣陽光俊朗的缪卿辰一樣,都是她不可肖想的……她理應該為此感到羞恥的。
眼淚漸漸幹涸冰冷,文嶼蘭深重地閉上眼睛,平息了許久後,長呼出氣。
而後她起身,在桌上給缪卿辰留了張字條,便小心地出門,搭上了回海邊的班車。
回到酒店的文嶼蘭心神俱疲,倒頭就睡。
一覺睡到傍晚,暮色昏沉,文嶼蘭木然地爬起來,去買些食物減緩腹中饑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