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卿辰笑着,卻并沒有起身。
文嶼蘭感到更愧疚了點,卻也無法。
她實在說不出話來,隻能在他的手扶住她的腰時沉默。
而後他的手伸進衣角,然後一寸一寸往上。
文嶼蘭也不明白那是愧疚亦或是心生向往,她的心撲通撲通狂跳,又渾身發軟,簡直讓人想要暈倒。
承受不住那樣眷視的眼神,文嶼蘭握住他手臂的手一下子收緊,隻好閉上了眼睛,不去看那作亂的手……
文嶼蘭是想履行着和缪卿辰的約定——見到他就開心的那樣,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她控制不住地會想起楚宴安、她的人生,亦或是這世界上寬泛而又讓人無力的一切,然後她又會覺得苦悶,苦悶到想死的地步。
而那嘗過一次“禁果”般死亡的美妙經曆,對她來說又簡直如同沙漠裡伸手可及的甘霖——很多時候,她都很想伸手,可卻又像偷竊一般莫名感到羞愧,反而更加痛苦。
她嘗試盡量不去想這些東西……
可是鼻頭總是時不時地沉重,然後她就忍受不住那種酸楚,整個頭腦都要炸裂。
越得不到楚宴安,文嶼蘭對缪卿辰就越感到愧疚。
越想放棄對楚楚的喜歡,就卻越會蒸騰愛意的人--她這樣一個惡心的人,怎麼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坦然地接受另一個人無條件付出的好呢?
這對高傲的天鵝來說,堪稱羞辱。
難以忍受,文嶼蘭向缪卿辰提了分手。
“你知道那種愛也沒用,沒用也愛的感覺嗎?像是一種飛蛾撲火的悲壯愛情……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卻始終覺得對不起你,既得不到他,又貪圖你的溫暖,這樣真的很不公平——所以我要向你坦白,然後分手,我怕你會厭惡我,但如果你厭惡我,或許我就可以毫無負擔了”
她并不打算向他乞求原諒。
缪卿辰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片陰影,他出乎意料地風輕雲淡。
“我知道,但我不想你毫無負擔,我想你愧疚,就會對我好一點——你對他的心情,正如我對你的心情一樣,所以我很心疼你”
文嶼蘭又忍不住哭了起來,她邊掉眼淚,邊無力搖頭。
“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好,好得像是一個不存在的人似的”
她真的感到無比愧疚,可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啊,又能怎麼辦呢?
缪卿辰擁住了她,輕拍她背。
“我以前也同你這樣,一模一樣,所以你不需要愧疚,因為我喜歡你就像喜歡我自己那樣……以前我是世界上最想殺死我自己的人,但現在我想愛他,我想變成世界上最愛他的人,然後永遠和你在一起--你隻要也像我這樣愛自己就好了,其他我什麼也不要”
眼淚順着臉頰落下,一個吻虔誠地落在額上。
愛,也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