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想說了!你都多大了?你弟弟都一兒一女了!你到底什麼時候生?”
張澤鑫攤攤手:“得,說到我身上了。”
“别在那糊弄我,今天就給我個準話,你們夫妻打算什麼時候生孩子?”
“媽,我現在在評職稱的關鍵時期,爸又病着,我哪有心情造人?”這話說得直白,張母倒一時無言。
過了會又說道:“辛苦幾次,隻要懷上,後面都不用你管。你三十幾歲了,該有個孩子了。你還是長子,總不能讓你爸看着你無後吧?”
這話說得張澤鑫心情有些沉重,自己要是有了孩子,說不定爸一高興,病能好得快些。
陪着媽又說了會話,張澤鑫到院子裡透氣。
今天這陣雨時斷時續,此刻雖然停了,可空氣潮濕的很,悶的人喘不過氣來。
走到稍遠一點的地方,張澤鑫摸出手機又給宜貞打電話。
宜貞正在講以前在橙藍的趣事,房間裡開了小台燈,給她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怕宜貞說得口渴,阿傑還端了杯溫水放在床頭。
講到高興處,忽的手機振動,宜貞看到來電,剛剛還上揚的嘴角就僵住了。她比了個安靜的手勢,接起電話:“喂?”
“你到哪了?怎麼還沒到家?”張澤鑫夾着一根煙,有些不耐煩。
抽煙是讀博的時候養成的習慣,那時畢業的壓力太大,又經常熬夜到很晚。抽支煙能清醒一會。
知道宜貞不喜歡煙味,加上回國後工作壓力不比從前,抽煙的頻率就降了很多,一般都避着她。後來想要孩子,就徹底戒了。
今天不知為什麼,就是想抽一根。
“我沒說回去。”宜貞平靜答道。
“你不回來你住哪?航班不都延到明天了?”張澤鑫有些意外。
“機場裡有賓館,在這住一晚,明天再飛。”宜貞言簡意赅。
張澤鑫沒想到她甯願住機場也不願回來,可和母親周旋一番,他也沒力氣再發作了,低聲哄她:“我那天是在氣頭上,有些話過分了。宜貞,回來吧。”
“我說過,我回去是因為Leo要提前入職。”宜貞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疲勞感再次襲來,張澤鑫又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你找的那個保姆,今天闖禍了。”
“她怎麼了?”
“她跟護工的時間沒交接好,有10分鐘爸是沒人看護的。爸想去廁所,下床的時候摔了一跤。”
宜貞心中一緊:“嚴重嗎?”
“被路過的護士扶起來了,可爸很生氣。認為他還沒老糊塗我們就不上心了,以後必然要虐待他。媽和保姆大吵了一架,準備辭掉她。”
宜貞疑惑道:“通常都是人到了才辦交接,怎麼會有空當呢?”
張澤鑫疲憊地說:“我問了同房的病人,護工接了個電話,說有事要早走幾分鐘,拜托旁邊病床的家屬照看一下。保姆等電梯又晚來了幾分鐘,就出了這麼個空當。”
“既然有人照看,怎麼還會摔倒呢?”
“畢竟不是自家人,又沒拿錢,老爺子不願意麻煩别人,想自己慢慢走過去。”
宜貞有些無奈:“這件事兩邊都有點問題,但也是運氣不好趕上了。我和保姆說一下,讓她以後提前幾分鐘到。”
“不用了,媽說要重新找個保姆,頂嘴的保姆不能要。”
宜貞聽到這也有些頭痛:“那個保姆看着老實本分,上一家雇主的評價也很好。是不是有什麼話沒說開誤會了?”
張澤鑫闆起臉來:“能有什麼誤會?”他讨厭别人頂撞他:“媽親口跟我說的,媽還能說謊嗎?”
宜貞聽得半信半疑,以張澤鑫維護母親的态度和對婆婆的了解,“大吵一架”大約是婆婆大罵了對方一頓,保姆反駁幾句而已。
“那你準備怎麼辦?”宜貞心裡隐隐不妙。
“找保姆這件事還得交給你。”張澤鑫對着電話說道:“這事一開始是你接手的,你得負責到底。”
想起面試保姆時婆婆的态度,隻怕這差事很難讓所有人滿意,宜貞有些抵觸:“我不熟悉當地的情況,這件事我做不了。”
“宜貞,這是你的事,你不能推給别人。”張澤鑫半哄半勸。
“嚴格來說,這是你的事,我隻是幫你分擔而已。事實證明我做得不好,我不打算繼續了。而且我重複一次,我回去是因為我的工作要提前開始了。”
“宜貞,”張澤鑫無奈道:“你我之間要分的這麼清楚嗎?我們是一家人!”
“要的。”今晚的好心情蕩然無存:“我是想陪你渡過這段困難時期,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如果我不符合你對妻子的标準,你也可以重新考慮我們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