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過完,晨芳國際就放假。
淳于芳把林語晨要的年貨遞去,哀歎了聲:“何羅秋讓我轉交。啊……我還要留一天,嗚嗚嗚,真想同你們一起回去!”碎碎念着跑去上班。
對于工作,她比任何人都有幹勁。
張茉莉拖林語晨去買新年衣服。
林語晨身體犯懶,讓她自己去。
中午的時候李麗珍過來拜訪,帶晨芳國際發的年禮。
李麗珍看她逗着自家的娃,打趣說:“那天芳芳喊你們開會,你們都跑哪裡去?我把你們的東西帶回來。
語晨,喜歡娃娃?找個喜歡的人結婚生一個啊。”
林語晨把寶寶抱給保姆,挽住她的手臂,琢磨着把那晚三人的荒唐事透給她。
李麗珍聽完後,起初驚訝随之淡定,拍在林語晨的手臂。
她先讓保姆抱着孩子回去,慢慢說:“我是從國外回來,對男女的事比本地人看得開。不論是從女性、男性角度考慮,談戀愛、試婚是一個認識對方、對夫妻未來生活長遠考量的認知過程。除愛人間的靈魂共鳴外,雙方身體接觸是否和諧是夫妻生活的關鍵要素之一。
但是,我終歸隻是茉莉的小嬸,不一定管得住她。
你說得趙曉鶴這個人,我有點印象。
之前,家裡進一隻古董瓶,趙老闆幫忙牽的線。他人不錯、做事實在,不像是個做生意,更像做學問的人。”
林語晨颔首:“這一路看下來,茉莉喜歡身帶學問氣質的男人。不過,她現在還有闖的心思,定不下心。
趙曉鶴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說句公證話,他是個好男人,但是,他管不住茉莉。”
李麗珍點頭:“我明白你的顧慮,處在兩位好朋友的中間,撮合成功,你就是位好媒人;若他們結成怨偶,你就兩頭不落好兩邊不是人。
我會同茉莉談一談。今年我和德心商量去大哥家過年,讓茉莉和我們一起走吧。”
林語晨點頭,又說:“芳芳的事呢?”
李麗珍知道有些男人花心,但她婚姻幸福,更願意相信世上好男人多,比方:張德心校長。
“你的顧慮會不會太過呢?如果芳芳真要結婚,請律師幫她公證财産,這是一種非常傷害彼此感情的行為。”
林語晨知道這事在這個年代不好辦,即使在國外也不流行。
“我隻是怕萬一。”
李麗珍拍了拍她:“你知道現在得你看起來像什麼嗎?”望向眼神疑惑的好徒弟,緩緩說,“淋過雨的人才知道天氣不好時要帶傘出門。你就像那個已經淋過雨,受過很重的傷,又試圖幫助别人撐起一把傘。
但是,我的好姑娘,有些傷痛隻有經曆過才能刻骨銘心,當事人才會吸取教訓。光憑嘴巴說,人家不會信。
如果,我們就這樣跟芳芳說:你嫁人要公證财産,将晨芳國際的股份點清楚,不讓你愛的男人沾你的一毛錢,你覺得她會同意嗎?”
“我不知道。所以,我找師娘你商量。”
“那麼,我的意見是靜觀其變!我們作為她的合夥人兼好友,在她需要的時候适當提醒就可以,或者在她決定後卻遭遇困難,給予最好最有利的幫助。你覺得呢?”
林語晨的心頭大定。昨夜她也是這麼想,但是真正下決心的時候卻會回想起前世楚邵争家産的嘴臉。
她靠上李麗珍的肩頭:“謝謝你師娘,你的支持讓我看得更明白。之前是我着相。”
李麗珍更好奇她淋過怎樣的雨,但是這是林語晨的秘密,她肯說時自然會說。
送走李麗珍後,林語晨準備回新建村。
她把年貨、年禮搬上車,鎖好家門後開車出去。
半道上,她想起趙有歸,喃喃:“大忙人過年總會回家過吧?我到時候再問他關于楚邵的事也不遲。”
車子經過靈江大橋上省道,再往前會經過獅虎村等村落,且是一段山路。
上山路後,林語晨發現不對勁,後面的黑車在市裡就時隐時現,如今已經明目張膽地出現在後視鏡和倒車鏡裡。
她覺得有些奇怪,踩油門加快速度。
後面的車子看出她的意圖,急追上來,在山道彎口不管不顧逼上去。
林語晨被黑車的操作吓一跳,一打方向盤,卻被逼近山道口的岔路。
她想掉頭回大道,又怕後面的車追來,眼見這條路還算開闊,應該通往某個村落。
她就一直開上去,想找地方停車,村裡人多就不怕後面車上的人。
黑車一直追她的車上祠堂外的停車場。
林語晨發現這是條死路,拍在方向盤:“死路修這麼好幹什麼?”在車裡、包裡翻找出一把眉毛剪拽在手裡,壯着膽子開門下車。
黑車裡的男人拔下口罩,在車裡死死地盯着站在車頭的女人,露出得逞的儒雅笑容。
“楚邵?”林語晨呵了聲,惱怒下一腳踹在汽車的前保險杆,疼得龇牙咧嘴。
楚邵緩步下車,走到林語晨面前,彎下身查看她的腳。
林語晨趕緊直身後退,看他蹲着身仰頭,怒目問:“你搞什麼鬼?”
楚邵做個無奈的外翻手勢,含笑起身。
這一天多,腦子裡過千百種弄林語晨的辦法,最終化一句:“知道這個地方嗎?上山村祠堂,518案子的始發地。”
林語晨不明所以地環顧周圍,眼前是碎石子鋪的場地,沒長野草,還挺幹淨。前方是好幾座搭房、再是一座有曆史的祠堂。
她回頭時楚邵已經站在身邊,就往旁邊挪兩步:“你逼我上來?”
“我逼你?”楚邵想起前世的林語晨,出現問題後總是這樣咄咄逼人,“林語晨,從始至終都是你在選擇道路。不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你走得每一步是我逼你嗎?”
林語晨微眯眼神,撇開臉:“你胡說什麼?”
“裝?繼續裝。”楚邵繞到林語晨面前,看她防備着後退,呵呵冷笑,“你放心,我不會動你。你告訴我一句實話,你是不是重生?”
林語晨凝眸盯他,捏緊手裡的眉毛剪。
“不說沒關系。這種事又有什麼好宣揚,前世你我共有财産,一步步走到靈省有頭有臉的地位,實在是不容易。我搭局、你應酬,我銷售、你管賬,我闖禍、你善後……真是天造地設一對啊。呵呵呵……”
楚邵想起那段人生發達之初的歲月,美好得像做夢一樣。
若非重生,他上輩子到死都不可能想起曾經的美好。
隻是,老天愛開玩笑。林語晨也重生了!
楚邵無奈地苦笑着,為他儒秀般的容貌增添幾分成熟穩重的魅力。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什麼秋風悲畫扇,人生……如初見。”
他愛那段創業之初的美好歲月,純潔得像是生命長河裡一直發光的黃金。
“你在胡說什麼?”林語晨不願承認他說的話。
承認意味着無窮的麻煩,尤其楚邵現在的情況,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當然,從前世走到現在,誰也不會放過對方!
“是。我承認,前世我重重地傷害過你,我不是人。”
啪得一聲打在臉上。楚邵擺正打歪的臉,甩了下手,“真疼!晨晨,我知道這點疼比不上當年你心裡的疼。我不是東西。”
又是啪得一聲,兩邊臉瞬間對稱着紅腫。
楚邵看她露出狐疑的眼神,在嘴裡來回含了兩口松松臉頰,又疼又笑:“我不是來吓唬你。我是真心真誠得向你道歉。
晨晨,對不起,我錯了!”
楚邵深深地鞠躬,宛如祭奠死人。
林語晨挪開兩步,不接受這樣的道歉,而且她發現楚邵變了。
一個外強中幹的男人會低頭認錯!這是個可怕的變化,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