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炸出的鮮紅濺在了少年蒼白的臉頰上,他霧藍的虹膜中此時清晰照應出了那抹小巧的銀光沒入對方頸部大動脈的景象,不含有一絲一毫人類應有的情緒。
他和獄警一起砸到了地上,而對方充當了他的肉墊,為他減緩了地面造成的沖擊。
即便如此,高度緊繃的精神和肌肉,以及撞擊,也讓西澤爾有一瞬間的眩暈。
他不敢耽擱,迅速收拾好了戰利品。
不知道怎麼用的槍.支x1,染血的外套x1,帽子x1。
還有十分鐘。
西澤爾朝男人走過來的方向看去,酒水灑落在地的痕迹順着走廊向前,指明了對方來時的路線,大概率可以走出走廊四通八達的單調囚牢。
他已經開始頭暈眼花了。他過于廢物的身體不太支持他做這些活力滿滿的運動。
借着昏暗的光線,他成功繞過大部分守衛,來到監獄最外圍的圍牆前。
西澤爾看着是他兩倍高的圍牆沉默:“……”
……翻不上去。
這可真是一件讓人悲傷的事情。
“警告!警告!!有犯人越獄!!——”
明明距離警衛巡邏到他的牢房還有兩分鐘,不是自己不在暴露了,而是那具獄警的屍體被發現了。
黑發少年垂下眼眸,壓了下帽檐,果斷轉身進入了監獄旁的員工休息室。
他打開其中虛掩着的房門,一個叼着煙卷的男人正背對着他擦拭手中的槍,等到他注意到有人在場時,槍口已經抵上了他的後腦勺。
“您好,先生。”
幹淨的少年音色傳來,外面亂成一片,所有人都在追捕他,而他在這裡用槍指着另一個人的腦袋,語速卻依舊不緊不慢,仔細聽去,甚至還像是帶着笑意。
“别緊張。我隻是來借幾樣東西。”
兩分鐘後,穿着全套警衛員服裝并且拿着通行證的黑發少年從休息室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而被扒光的男人則被堵住嘴拷在了椅子上無能狂怒。
西澤爾雖然看起來瘦弱,可身高并不糊弄,衣服裡面塞點布勉勉強強也能撐起警衛服。
“嘿,兄弟,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嗎?”
一道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西澤爾動作不帶半點停頓,微微側身,擺了擺手:“沒有,我去大門附近看看!”
他的聲音此時變得低沉渾厚,讓人一聽就有一個勇猛大漢的印象,至少背後的人并沒有起疑心,轉頭去搜尋其他地方。
西澤爾沉住腳步,控制好自己的一舉一動,繼續往前走。
監獄裡的警示鳴笛都已經拉響了,本應該戒備森嚴的大門前卻并沒有其他的守衛,隻有一個查看通行證的值班員昏昏欲睡地坐在保安室。
——這已經是肉眼可見的有問題了。
西澤爾壓低帽檐,出示了一下通行證,那個人就直接為他打開了大門。
然而變故發生在他踏出大門的那一瞬間。
心髒處傳來針紮一般的痛楚,本就已經到身體極限的西澤爾呼吸微滞,下一刻,他的意識就斷線了。
果然。
在死機的前一秒,他遺憾地歎了口氣。
——這座監獄裡,果然有天賦能力者坐鎮,對犯人動了手腳,從而使他們無法走出大門。
這下不好跑了。
他需要再增加一點籌碼。
……
西澤爾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又回到了他剛剛将道具書取出的時候。
「推演完畢,必死無疑 : )」
意識剛從劇痛和昏迷中緩過神來的西澤爾:“……”
他看着手中的書頁上甚至還押了個韻的字迹沉默。
要不是這是他用寶貴的剩餘壽命換來的,他甚至會懷疑這個叫做「克萊斯特的無字書」的東西到底是敵是友。
按照他的理解,這本書其實就是個存檔點,隻需在空白部分用指節叩擊三下,書頁上就會浮現存檔的時間以及地點,代表存檔成功。
讀檔則不需要取出無字書,隻需要死一下就行了,簡單方便快捷。
而在讀檔的那一刻起,他所經曆的一切就随着讀檔變成了所謂的“推演”,無字書也會将過程記錄下來,并對主人的經曆進行高度總結。
除此之外,作為他的綁定道具,它具有一定的混亂他人認知從而隐藏自身的能力,并且不會遺失和損壞。
而這麼bug的東西,當然也是有副作用的,如果短時間内使用的次數太多,可能會有億點掉san——即對理智值造成一定影響。
複盤過後,他再次将書收回耳墜,伸出手扯開領口,果然在心髒上方看到了一個詛咒一樣的裂紋。
——恐怕這就是他讀檔前,導緻他死亡的罪魁禍首,某人的【天賦】産物。
同時也是監獄防守這樣松懈也有恃無恐的原因。
這座監獄有一個天賦能力者,他的能力大概率是給犯人下咒,如果犯人經過特定地點——比如說監獄大門,詛咒就會發作,從而懲戒犯人,使犯人喪失快速移動的能力。
可能他們也沒想到,還有西澤爾這麼脆弱的犯人,一個詛咒下去人能直接無了。
西澤爾遺憾地改變了計劃。
于是,這一次的他在單殺落單獄警後,選擇帶上了那一大串鑰匙,并且和休息室員工友善交流的時候加了個問題:
“您好,先生。”
“請問,夏佐·凱裡的牢房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