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種預感,或許,他們這個監獄在不經意間,關押了一個到目前為止……最危險的囚犯。
……
上午的放風時間,囚犯們都在庭院裡三三兩兩的聊天或者小規模争鬥,由于離得比較遠,又被第一時間管控,沒人知道配電室那邊發生的駭人聽聞的事情。
而在這一幫子膀大腰圓的壯漢之間,安安靜靜地靠牆站在一旁、一個人看書的俊美黑發少年就顯得尤為突出。
如果忽視周圍過于簡陋的環境,甚至還能讓人誤以為這裡是聯邦的哪個高等學府,而他又是哪個正在專注讀書的乖巧少年。
威爾遜來這裡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現在的少年給人的感覺又和第一次見他時不一樣了,至少他一時間竟然無法将他和一手釀造配電室慘劇的人聯系在一起。
“西澤爾,是嗎?”
西澤爾一擡頭,就見到一個穿着偏獄警制服的男人朝自己走來,看起來大概有四十多歲,眼睛裡閃着銳光,一舉一動都很精幹有力。
他知道這個人,早上的時候在食堂就見過他,被幾個警衛隊的人圍在中間,大概是隊長一類的人物。
那麼這樣的人現在來找自己,目的就很明顯了。
西澤爾壓根就不驚訝他會找過來,他甚至就是專門在這裡等待對方的,為了打發時間,還拎上了一本沒看過的書。
“是我,”黑發少年微微偏頭,禮貌地合上了書,問道:“請問您找我有事嗎?”
離得遠一些觀察這裡的下屬看到這一幕,都不由自主地出了神,心裡懷疑着這樣的氣度,怎麼會成為一個監獄裡的囚犯。
“沒什麼事,就是來找你聊聊天。”威爾遜笑了笑,壓下心裡的懷疑,點了一根煙,目光投向他手中的書:“這是哪裡來的?”
“向工作人員借的。”黑發少年眨了眨眼睛:“我想,書總不算是違禁物品吧?”
“這當然,隻不過在這裡頭還能安安生生看書的,我也就見過你這一個。”
威爾遜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妄圖從他波瀾不驚的神情中看出點什麼,突然轉移話題開口問道:
“所以,你今天早餐時間,都去哪裡了?”
西澤爾面容沒有絲毫變化,聞言也隻是晃了晃手裡的書:“當然是借書了。在監獄裡,書可不好借。”
他的語速不快不慢,卻總給人一種悠悠然然氣定神閑的錯覺,輕聲說道:“您特意來找我,是……監獄裡出了什麼事嗎?”
黑發少年唇角噙着似有似無的笑,緩緩擡起眼來看着威爾遜,就這麼一字一句地說道:“讓我猜猜,和我有關……是今天早上被罰禁閉的那幾個囚犯,出事了?”
威爾遜的心髒猛然一悸,瞳孔微縮,呼吸不由自主地亂了幾分。
不知不覺間,談話的主動權,已經完全換人了。甚至原本顯得格外無害的黑發少年身上,出現了一絲不仔細感受根本察覺不到的,壓迫感。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威爾遜喉嚨都發緊了起來,有些不可置信地回想着剛才的一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他來質問西澤爾的嗎?怎麼會讓對方幾個輕飄飄的問句……給壓得心神巨震?
要知道,西澤爾很可能根本不是猜出來的,如果他就是動手的人,他會比誰都更清楚自己找上門的目的!
威爾遜暗自咬牙,唾棄着自己的容易被影響,努力壓着狼狽,勉強冷靜地接上西澤爾的話:“那以你看來,如果他們真的出事了,會是誰動的手?”
黑發少年似乎感到很好笑地彎了彎唇,不解地說道:“我怎麼會知道?我隻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年犯而已。”
他開玩笑似的,輕松寫意地說道:“反正不論再怎麼說,都不可能會是我這樣手不能提的病秧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