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蘇然在旁邊問。
“……不疼。”顧川自己都有點意外。
老中醫手法幹脆利落,幾根針紮下去,肋下的微脹感反而逐漸消散,胸口那股說不清的悶堵感,竟然真有一點點松開的感覺。
“順氣。”老中醫淡淡說了兩個字,坐回凳子上繼續翻他的醫案。
顧川躺着不敢動,餘光瞟到蘇然站在床尾,雙手抱臂,眼裡帶着點笑意:“怎麼樣?接受度是不是比想象中高?”
“還行。”顧川聲音低低的,帶着點意外的誠懇。
“你這種,第一次紮最明顯。”蘇然笑,“氣機通一點,肋骨那塊的神經就沒那麼敏感,睡眠也會好一點。”
顧川抿了抿唇:“我之前真沒想到,這玩意兒……真的有用。”
“所以說,你的科學信仰,是不是該稍微動搖一點了?”蘇然挑眉。
顧川沒接話,隻是看着天花闆,心裡難得浮出一點奇妙的安心感。
二十分鐘後,老中醫拔下針,又按了按幾個穴位,确認沒有淤堵反彈,才揮揮手:“回去多泡腳,晚上少玩手機,按時睡覺。”
“謝謝師傅。”顧川穿好衣服,彎腰鞠了一躬,态度難得誠懇。
老中醫擺擺手:“謝什麼,我還沒收你錢。”
蘇然笑着接話:“今天是我帶來的特别案例,師傅免單。”
顧川:“……”
走出診所時,天色已經暗下來,雨後的空氣帶着潮濕的泥土氣息,混着遠處飯館飄來的煙火氣。
“我算特别案例?”顧川走在蘇然旁邊,語氣半開玩笑。
“對。”蘇然回頭看他,“你是我見過最理性、最抗拒、又最老實配合的客戶。”
顧川哭笑不得:“所以,我是特别在哪兒?”
“特别在——”蘇然慢悠悠地拖長音,“你其實挺相信的,就是嘴硬。”
顧川愣了一下,笑着搖搖頭:“行,你說是就是。”
蘇然沒再說話,雙手揣在風衣口袋裡,和他并肩走在梧桐樹下的街道上。
街燈亮起來,光影斑駁,顧川忽然覺得,這條濕漉漉的小路,走得比以往都輕松。
仿佛胸口那塊堵了很久的地方,終于透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