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程靜洗漱完,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
電話是打給顧廷的,那邊好一會兒才接起。
她這裡還沒來得及開口,聽筒裡就傳來小孩的啼哭,緊接着是顧廷低聲哄孩子的聲音。
孩子哭聲停頓的間隙,顧廷向程靜表達了歉意,然後聲音忽然變得有些遠,隐約能聽到他低聲說句,“淑娴你來,我接個電話。”
片刻後,顧廷的聲音再次清晰起來,已經沒有任何雜音,“程老師,是小琛有什麼問題嗎?”
程靜一時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沒想到自己這個電話打得這麼不合時宜。
她從管家那裡了解到的說法是顧廷的工作很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毫不誇張地說,有二百八十天都在外面,剩下那點時間還有各種應酬,所以極少回來。
而從劉嫂那裡了解到信息是,顧廷另有住宅,顧琉琛這裡隻有管家、劉嫂和長期雇傭的幾個園丁在。
她才來沒幾天,不好下定論,就目前看到的情況來看,這裡的确如劉嫂所說,隻有劉嫂、管家以及長期雇傭的園丁。
她選擇這個時間段給顧廷打電話,本意是不想打擾顧廷的工作,卻沒想到撞破了冰山一角。
顧廷似乎另有家庭,這事情,顧琉琛是否知道?
如果不知道,希望顧廷能一直天衣無縫地瞞下去;
如果知道……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程靜忽然覺得有些悲涼,曾經給過她溫暖,也讓她心生羨慕的小男孩,除了物質上的豐饒之外,原來也并沒比自己幸運多少。
“不,他很好。打擾您是想請您幫個小忙……”
*
周五顧天晴和米安安都不用上晚自習,程靜也不用到顧家報到,三個鐵杆湊在學校旁邊的火鍋店裡,一邊吃火鍋一邊談論人性的弱點。
顧天晴:問,拴住一個人的最好辦法是什麼?
米安安:答,拴住她或他的胃!
程靜:錯!是死死捏住他的錢袋子!
米安安雙手舉過頭頂為程靜鼓掌,覺得特别有道理。
顧天晴卻一臉懷疑,“這個真有用?”
程靜挑着下巴,一副過來人的姿态。
“百試百靈!當然,你這種千金大小姐是不會懂的!”
三人之間鐵打的友誼,說話沒顧忌,深點淺點彼此都不會放在心上。
“是!是!是!就你懂!”顧天晴挑了個牛肉丸子扔程靜的砂鍋裡,“不愛吃,給你!嫌棄就是不愛我了!”
程靜翻個白眼,一叉子叉住放嘴裡,吸溜兩口說,“愛你愛你,這輩子對你的愛至死不渝!大小姐就是嘴巴刁,這麼好吃的東西不愛吃。”
“要你管我!”
她們倆鬥嘴時,米安安卻瞄着程靜鍋子裡的鹌鹑蛋,趁她不注意一勺子撈到自己碗裡,那手速惹得程靜和顧天晴齊刷刷吐槽,“不愧是碼字狗,夠快的!”
米安安氣得尖叫,“閉嘴閉嘴!你們怎麼能這樣傷害一個月收兩毛六,依然堅強不屈頑強奮鬥的碼字人!”
三人正笑鬧着,門口風鈴一響,又進來三個人。
程靜背對着門口坐着,沒注意,坐她對面的顧天晴眼睛一亮,向對方招手,“喲,真巧!小琛,過來坐!”
米安安作為顔狗表率,此時已看呆,“靠!這就是你那吊炸天的堂弟?這将來絕對是拱白菜的一把好手啊!”
程靜聞言,回頭看過去。
顧琉琛還是頂着生人勿近的臉,一直低着頭看手機,聽顧天晴叫他才擡頭,發現程靜也在,本沒什麼表情的臉瞬間陰冷不少。
“這個……恐怕不用等将來吧?”
程靜仿佛沒發現他瞬間的神情變化,撐着下巴一邊回應米安安,一邊把目光移到顧琉琛身邊的女孩身上。
米安安雖然神經大條,很多時候大咧咧的,但面對帥哥時,通常嗅覺靈敏如狗,她也一眼就看出顧琉琛身邊跟的小姑娘對顧琉琛很有意思。
“你說得對!肉眼可見,他身邊的小白菜就差直接貼上去求他拱一拱了!這眼神都拉出絲來了!”
“可惜了,這麼标緻的一棵白菜!”
程靜說完從小白菜身上收回目光,就發現顧琉琛臭着臉,涼飕飕的目光對着她肆無忌憚地放刀子。
放完刀子,就在離他們最遠的靠窗的位置上坐了。
“啧啧!這仇視的小眼神!肯定不會因為你剛剛一句話就這樣,程老師快說說,您是做了什麼才能把他氣成這樣?”
顧天晴優哉遊哉地抿了口砂鍋鮮濃的湯,毫不掩飾地幸災樂禍。
程靜轉過臉,摩挲着下巴故作高深地一笑:“隻是在他身上驗證了一下世間不變的真理。”
“哈!這個我可得好好問問他驗證了什麼真理,順便采訪一下他為真理獻身的感受。”
驗證了什麼真理不應該問我這個試驗者麼?你跑去問試驗品?!
程靜郁悶地咬了口丸子,悶頭跟砂鍋戰鬥。
顧天晴看熱鬧不嫌事大,顧琉琛不肯過來,她可以過去啊!
人家小白菜剛剛在挨顧琉琛近點兒的地方坐下,顧天晴就自帶一張塑料凳擠了進去,開啟長輩式說服教育。
“小琛,做人要講文明懂禮貌,要尊師敬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