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什麼？

程靜冷笑，“顧同學，你這卷子不做完，就什麼都免談！”

顧琉琛：……

顧琉琛終于坐回位置上，開始動筆。

程靜坐在一旁，打算刷刷手機新聞，屏幕一劃開就看見顧天晴發來的消息。

夜貓子：你去雲水間了？

程靜下意識地編輯了“你怎麼知道？”幾個字，頓了頓又删掉了。

既然是顧廷的掌上明珠的周歲宴，自然會把比較近的親戚都請了，作為堂姐的顧天晴怎麼可能不去，隻要李淑娴回去一說，顧天晴知道就很正常。

真理驗證失敗：嗯

信息剛發出去，顧天晴的信息又追了過來。

夜貓子：小琛還好吧？

程靜下意識看顧琉琛一眼，顧琉琛正低着頭看卷子。

真理驗證失敗：看上去很正常。

夜貓子：那就好。聽李淑娴……就是我現在的嬸嬸說小琛來過了，我當時簡直吓了一跳。

真理驗證失敗：？

夜貓子：你可能不知道，以前雲水間是小琛媽媽名下的産業，那個9号雅間，是小琛母親親手設計的，裡面的每一件物件都是她親自挑選，周圍的綠植更是她親手種下的，我媽還跟着幫過忙。他媽媽在世的時候，那雅間隻有家庭聚餐和小琛過生日的時候才會用，不對外開放。

程靜看完這一大串信息，忍不住擡眼看向顧琉琛。

曾經他是掌中寶，他的母親什麼都給他最好的。

如今，曾經專屬于他的東西，都被奪走，就連他母親留給他的，也要被人鸠占鵲巢……

那一刻，他站在門口體會到的，又怎麼可能隻是被排除在外的失落？

盡管程靜知道，自己作為一個外人，沒有任何立場質問什麼，可她還是在一股怎麼都無法平複的怒意驅使下給顧天晴發了一段打抱不平的信息。

真理驗證失敗：你叔到底怎麼想的？顧琉琛不是他兒子嗎？！那畢竟是他母親留給顧琉琛的他怎麼能……當初在咖啡廳我看他為顧琉琛成績不佳而痛心疾首，言辭間又對顧琉琛多有歉疚，還以為他雖然不是個好父親，但起碼的責任心還是在的，沒想到……

一大段文字發出去，顧天晴那邊半天沒有信息。頭頂投下一片陰影，擡頭望去，卻不知何時顧琉琛拿了卷子過來，正站在她身旁看着她手機屏幕。

程靜飛快地按滅手機屏幕，平靜地說，“寫完了？”

不知道顧琉琛看了多少内容，總之他沒問什麼，隻是把卷子放程靜懷裡，“你可以下班了。”

程靜拿起卷子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令她頗為意外的是顧琉琛的字迹鐵畫銀鈎整潔有力，但答出來的題，幾乎全軍覆沒。

雖說早就料到極有可能會是這樣的結果，但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程靜還是太陽穴突突亂跳。

真是浪費了這把好字！

程靜正要說話，微信提示燈又閃了，下意識看了顧琉琛一眼，他正坐在書桌後打遊戲，聽外放的聲音就知道是植物大戰僵屍。

信息還是顧天晴發的。

夜貓子：我竟無言以對。我爸和我叔是兄弟，都沒搞清楚我叔到底怎麼想的。

真理驗證失敗：對不起，我……有點激動。

夜貓子：你真是盡職盡責的家教，這麼關心學生。

真理驗證失敗：當然，這是我的職業素養。

夜貓子：那能不能請你再多關愛他一些，今天……其實是他生日。

程靜仿佛挨了個雷，沒被劈死，而是被劈醒了！

怪不得他要費那麼大勁兒跑去水雲間，又跑去9号包間……

那麼多菜沒點，最後點了兩碗面，他是希望有人陪他一起吃面的吧？

可最後，他的面條一根沒動。

程靜摁滅手機，看向正在跟僵屍激戰的顧琉琛，然後起身把卷子放在書桌桌角，什麼都沒說，轉身往外走。

“去哪兒？”顧琉琛皺眉，飛快地看程靜一眼，目光立刻移回手機屏幕，手指不停地在屏幕上點擊。

“下班了”話音傳來時，程靜已經消失在書房門口。

過了幾分鐘，客廳門口響起關門聲。

顧琉琛有點走神。

手機裡傳出嘎吱嘎吱的咀嚼聲，他猛然回神趕緊補救，但他種下的植物還是很快就被僵屍啃個精光。

對着手機屏盯了好一會兒，猛地把手機扔在書桌上，整個人仰躺在椅子裡，頭頂的燈光突然變得很刺眼。

他擡起右手，手背蓋住眼眶，一動不動……

客廳的開關門聲再次響起時，一直仰在座椅裡的顧琉琛動了動，他發現自己居然就這麼睡着了。

這個時間段，通常不會有人過來，劉嫂不在那就隻能是管家了，但他來幹什麼？收黃紙嗎？

他伸手揉了揉僵硬酸痛的後頸，起身抓過手機，一邊劃開屏幕看時間一邊往外走。

迷迷糊糊地睡了十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