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福笑嘻嘻的,又道:“你當真想救小貴人?哪怕觸怒聖顔也不怕?”
桃枝想起她美若天仙的主子正受着刁難,又想起她主子肚子裡還未出生的孩子,于是如搗蒜般點頭,堅定道:“想!”
陳福笑容更深,道:“既如此,你便跟咱家來,你親口對陛下說,切記一定要将此事說得萬分緊急才好,否則小貴人怕是沒救了。”
桃枝呼吸一緊,握緊粉拳,暗暗發誓要将此事辦好,從淑妃手中救出小貴人。
萬俟琅百無聊賴地看着面前的冕旒,任憑下面的大臣争吵不休,反正他隻需等人吵赢,随後糊弄幾句将事了了便成。
當新皇一點都沒意思,不如他當淮南王好玩,以後定要微服私訪,将池夢鯉帶去淮南玩一陣才好,萬俟琅這樣想着。
陳福走到他身後,輕聲道:“陛下,美人閣的宮婢請見。”
萬俟琅眉頭一蹙,先是想要怒斥陳福抗旨不尊,可在聽聞是美人閣後,他又心猿意馬。
美人閣裡住着誰,這可是他親手送進去的。
池夢鯉可是第一次派人來找他,這小寡婦......不對,如今是他的小貴人了,究竟為了何事來找他?莫不是心裡有他,如今思夫心切,于是便派人來告知他了?
萬俟琅嘴角愈發上揚,可在聽到身後小宮女萬分火急的話時,他臉上頓時被怒氣取代。
他顧不上正在上朝,起身便拂袖而去,下面的大臣在看到新皇罷朝後,原本吵作一團的朝堂頓時鴉雀無聲。
淑妃終于喝上了上好的熱茶,她向來想要什麼便有什麼,身邊的婢子慣會察言觀色,因此在她不滿意美人閣的茶水後,便匆匆回去自家宮中,帶來上好的龍井茶葉。
她看了一眼身旁燃盡的香燭,第二炷香也燃盡了,于是她道:“再點一炷香。”
侍奉的宮婢依吩咐上前,不多時斷了的香薰再次被點上。
一陣急切的腳步聲走來,原本惬意閉眼的淑妃睜開美目,一眼便瞧見怒不可遏的萬俟琅。
她一愣,心中有些疑惑,如今還未到下朝的時辰,萬俟琅怎麼來了?
淑妃顧不上這些,起身迎上去,規矩地行上一禮。
萬俟琅是新皇,也是她名義上的小叔子,萬俟琅雖比不上萬俟寂,可好歹也是新皇,同為太後的骨肉,她定是怠慢不得。
“陛下......”淑妃話還沒說完,便被萬俟琅當面一腳踹中腰腹,直勾勾地飛了出去。
她面露驚愕,口中血流不止,擡眸驚恐地看着萬俟琅,在聽見新皇發話後,兩眼一翻便昏了過去。
“把這歹毒的賤婦給朕拖出去!”萬俟琅道。
萬俟琅徑直走到池夢鯉身前,眼見這人小臉煞白,心疼地雙臂一攬,将人打橫抱起,可還沒走幾步,他又驚愕地看向池夢鯉裙擺上的血迹。
他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回頭一看,池夢鯉跪着的石闆上盛着一灘血迹。
池夢鯉醒來時已是半夜。
守在床邊的桃枝歡天喜地,道:“小貴人醒了!”
她說着便起身離去,說是要去小廚房給小貴人端來一碗血燕補一補身子。
萬俟琅從一旁的椅子上起身,走上前來,道:“還難受嗎?”
池夢鯉臉色蒼白。
他隻記得被淑妃刁難,随後跪得神志不清,肚子一片鈍痛,他一愣,伸手摸向肚子,還是有一點圓滾,與之前并無差别。
萬俟琅吃味道:“孽種沒事,當真是頑強,流這麼多血還在。”
池夢鯉什麼都不說,萬俟琅反倒更加火大,又道:“她讓你跪你就跪,你是不是蠢?”
池夢鯉擡眸看他,眸中也有怒意,道:“她是鎮國公的女兒,又是萬俟寂的妃子,她帶着這麼多人來,硬拉着我下跪,我有什麼辦法?”
萬俟琅心中也不快,于是又道:“楊峰呢?他為何不制止?朕将他派給你,可不是讓他眼睜睜看着你受罰!”
池夢鯉則道:“淑妃向來嚣張跋扈,還是萬俟寂寵妃時尚且如此,如今鎮國公更加如日中天,淑妃隻會更甚,楊峰就算想要制止也無能為力。”
萬俟琅怒氣更甚,道:“他護不了你便是抗旨不尊!朕定要好好處罰他!”
池夢鯉不語。
如今多說也無益,楊峰是萬俟琅的貼身侍從,若淑妃不将他放在眼裡,便是鎮國公不将萬俟琅放在眼裡,他隻不過是将氣都撒在楊峰身上罷了。
池夢鯉将被褥拉上來,翻過身不看萬俟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