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學子登時鴉雀無聲,不悅而酸心的情緒逐漸被餘久擇所感化,紛紛死死地盯着鄭竹暮,像是要拼命地将鄭竹暮的模樣牢牢嵌刻在他們記憶中。
鄭竹暮道:“你們為什麼要挽留我?”
餘久擇道:“因為這一别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
何逸鈞道:“鄭爺說讓他們自行搬書到别處研習,可是别處早沒有多少個可研習的地方了,自從晚竹書院建成後,京師開設的私塾越來越少。”
“後來又多出了一個倫安書院,以至于現在還剩下的私塾皆為小型。”
“晚竹書齋閉門後,這些小型私塾就會有更多的學子加入進來。”
“學子多了,念書位置自然不夠用,學費自然會大幅度增高,能讀到書的人自然會大幅度減少,隻有這樣,念書位置就夠用了,一計解兩患。”
“晚竹書齋的學子都知道晚竹書齋閉門後意味着什麼,意味着那些還沒順利結業的學子從今以後讀不到書,隻能到處借書,按時歸還,隻能自學。”
“在書中碰到不認識的字和詞,也未必有人去指導他們,以至于他們很難理解文章大意,考試時也很難填對答案。”
衆學子附和。
鄭竹暮不怒自威,正視立在他面前的餘久擇跟何逸鈞,面色波瀾不驚,卻暗藏令人發怵的深意,語氣平淡:
“小友聽老一輩人說過的話,是記得的,那麼小友想不想知道,老翁當年承諾的那句話,是承諾給誰,小友難道還在以為,老翁的承諾是在給老翁自己?”
“老翁确實不知道晚竹書齋閉門後意味着什麼,老翁隻知道,沒有他,他死了,意味着老翁當年的承諾也就死了。”
“老翁憑什麼還要将堅守承諾,堅守承諾,就相當于老翁把多年腐屍立在書齋,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