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夜後，佐助眼中原本簡單美好的世界被潑上粘稠的暗紅。他掙紮着在血泊中睜開眼，欲以己身獻祭煉獄，去斬殺那個惡鬼。斑和泉奈卻走到身邊來，為他拂去眼睑上的血痕。

而後刺目的陽光照進深潭，他的耳畔響起某個少年聒噪的笑聲。透過厚重的水體模模糊糊地傳導進來，時輕時重，然後終于在耳邊明晰。

“喂——佐助，上課啦。”

鳴人戳了戳佐助的胳膊把他叫醒，見對方終于睜開眼，壓着嗓子笑他：“你竟然也會在學校睡着啊，還睡得那麼死。”

佐助又能再度看見，天空原本的顔色。

“笨蛋，你好吵啊。”明明是嫌棄的語調，佐助的嘴角卻下意識地勾起。

“喂——我可是好心叫你起來诶……”少年的碎碎念逐漸低下去，瞟一眼前面的講師，又才扭頭回來輕哼着抱怨，“佐助才是笨蛋呢。”

笑容也同樣不加掩飾。

佐助想要重振宇智波一族，可他在戰國看得越多，就越發現自己對家族的了解實在太少了。更罔論至今為止，因為年歲尚小實力不濟，那邊的族裡還有許多秘辛未對他開放。

這邊世界自己一個人又摸索不出什麼，重要的東西應該也都被村裡收進檔案館裡封印保存了吧。在自己取得衆人的認可前，想要從村裡獲取那些信息也是不容易。

結果除了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以外還是什麼都做不到。

“修煉這種事本來就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啦。”中場休息的時候，泉奈遞給佐助一筒水，一邊開解道，“雖然大家都知道不更強一點的話，下次對敵死的可能就是自己了，但是這種事情也确實沒辦法強求的吧。”

想讓他不必太過心急。

“我覺得可能是我很少正面對敵，所以缺少那種生死攸關的緊迫感。”聽了泉奈的話，佐助抿抿嘴，卻得出這樣一個答案。

泉奈聞言皺緊眉頭：“别人都不想去戰場，偏偏你就一心要去送死？”

“我不是……”

“我不同意。”泉奈扭臉不再看他，“千手那些莽漢力氣一個賽一個的大，就你這小身闆被人家擦到一點就沒命了。現在那些謀劃的布局也轉到暗處，還輪不到你出手的地方。”

泉奈油鹽不進，他們就此僵持着，下次再過來的時候泉奈仍是毫不松口。

佐助無法，隻能再去找斑。總覺得斑會好說話一點。

“你想到戰場上去？”彼時斑剛脫下他的戰甲，身上仍殘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你……”斑似乎也想拒絕他的要求。從來都是族裡下了命令，無法推脫的情況才會讓幼子上戰場。斑也是後來意識到他沒有阻攔的能力才隻能聽從安排，但是……佐助卻自己說要去。

哪怕他到了晚上就會回到那邊的世界去，但若是在此期間出了什麼問題呢？他們試驗過的，在這裡被損毀嚴重的東西，是不能帶回那邊的。如果佐助受了重傷，回去可不會恢複如初。

但是斑最終沒像泉奈那樣幹脆地拒絕，他隻是說：“等你學會查克拉刀以後，就可以跟我一起去。”

“哥哥！”跟過來聽見的泉奈還是意圖阻攔。

斑卻擺了擺手，止住泉奈剩下的話。

“和平的世界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達到的，在這之前，佐助總得有自保的能力才好。”斑揉揉兩個弟弟的頭發，“當然，哥哥也會保護你們的。”

不過說到底，這查克拉刀也不是那麼好掌握的東西。

又過了近半年，佐助才終于領悟其中訣竅。隻引少部分查克拉于刀刃上，便能破開二人合抱的巨木。

佐助欣喜地回過頭看向二人，這意味着他終于有了涉足戰場的資格。

田島笑着點點頭，認可了佐助的成績。泉奈卻揪緊衣擺揉搓着，表現得比自己最初上戰場時還要不安。他如今終于明白哥哥每次為他提心吊膽的心情了。

哪怕記憶并不分明，他也不想再看見年幼的弟弟了無生氣地躺在血泊裡的模樣。

然而他不能妨礙佐助變強，他們所有人都是在戰場上掙紮着活下來的。事實上，佐助這時候的實力已經比他們當初高上好些了。

“那你們就跟着增援一起去斑的駐守點吧。”田島看看日頭，拿出一套嶄新的護具為佐助穿上。

“别死了。”泉奈最終也隻吐出這樣一句話。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佐助允諾。

其實今天的任務也沒有多困難。有一隻小隊一同前往駐點，哪怕路上遇見的敵人，也都是沒有佐助和泉奈存在就能應付的，他不必承受太重的負擔。

等到了目的地，主要也是給之前的隊伍提供補給，替換他們進行警戒。等到風險最高的時候，佐助已經回去了。

說起來，也隻是讓佐助去直面那肅殺的氣息罷了。

而今天，他們尤其幸運地一路上都沒有遇見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