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契約?”龍瑤台面無表情,“你今天不是聽你師傅師娘講完了嗎?如他們所說,這是通過契約法則控制靈獸的手段。”
越瑛道:聽百箓峰前任峰主所講,上一次出現,和可能與你和華陽帝君有關。
龍瑤台頓了頓,随即露出了一個輕蔑嘲諷的笑容:“不,是和你有關,我有半分主仆契約卷軸,又輔于靈丹、符箓、陣法的功效,與你完成了主仆契約,當然,你是仆,我是主。”
越瑛噎住了,他還以為龍瑤台不會那麼快承認的。
“你不是推斷出來了嗎?我瞞着也沒意思,不過,要真想說的話,我一開始就不怎麼想瞞。”龍瑤台道,“我也可以給你繼續補充,主仆契約裡,主人對仆從的約束不僅有靈魂懲戒,還有讀心、定位、控靈......”
即使早有準備,越瑛也不免心驚和絕望,主仆契約中,主任的能力未免太強大了,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作為仆從的一方,也幾無控制權。
走到荷花溪時,已入夜,她坐在礁石上,将越瑛放在大腿上,撫摸着他的腦袋,一下又一下。
在越瑛眼裡,這就像是暴風雨前的甯靜。
沒想到,龍瑤台卻出乎意外地平靜:“其實,主仆契約中,有個除了懲罰或讀心最明顯的特征。”
她舉起自己的手臂,片刻後,手腕上出現了一枚泛着藍光的五瓣蓮花印記。
越瑛往湖面看去,發現自己的小貓腦門上,也跟着出現了一枚相同的蓮花印記,與周邊染盡了月色的荷花,相得益彰。
詭異的好看。
二人就這麼無言,回到了舍間。龍瑤台很累,她讀心,需要耗費一定的靈力,昨日的傷勢和靈力還未修複完畢,她累。
她不由得想起當初公孫瑛,甯願耗盡他那微薄可憐的靈力,也要讀取她内心所想的事情,不由得感慨起來。
她發現自己最近也越來越愛讀越瑛的心思了。
沒想到,她會和公孫瑛越來越像。
龍瑤台想到了兩百年前的事情,想到在幻陣中見到的公孫瑛,想到了許多許多,在這些回憶裡,問罪越瑛弄壞她傳音玉牌的事情,都要往後靠靠。
越瑛也趴在她的腿上發呆,但他的神情布滿了惆怅,主仆契約這個東西,太強悍霸道了,難道他這輩子都要當一隻弱小卑微的白貓嗎?
哪怕是面對強悍的龍瑤台,他都堅信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夠重回越家少主的地位。
有那麼片刻,他好恨龍瑤台,為什麼選擇的是他?
憑什麼選擇的是他?
一滴淚落到了龍瑤台手臂上,她回過神來。
“你哭了?”龍瑤台愣道,“我倒還沒教訓上你弄壞我傳音玉牌的事情,你倒哭上了?有什麼好哭的。”
她又嘗試去讀越瑛的心,發現那是一團混亂無章的曲調,但隐隐聽出來,像是在罵她。
“唉。”龍瑤台伸了個懶腰,“罵啥呢?餓了罵我不給你飯吃?等一下我給你取點靈果,别哭了。”
說完,她真的去找靈果了,扔了幾顆在床上,就又坐了下去,惆怅望天。
“越瑛,感覺你的師傅師娘很快就能察覺到我待在玄寂宗的事情了。”她歎了口氣,“感覺此地不宜久留,我打算離開這裡了,到時候一定會把你帶上的。”
“我們去南海、去雪山、去仙島......”
龍瑤台說到一半就沒說下去了,因為她發現,這些願望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前,還沒有暴露本性的公孫瑛跟她講的。
太諷刺了。
她真的越來越像公孫瑛了。
看着床上那一團柔軟的小貓,這明明才應該是最該像公孫瑛的,她費盡心思帶着他的靈魂走了轉生台,讓他不用進輪回受苦,讓他繼承曾經的天賦、容貌、運勢......就為了以相同的姿态,報複回去。
她仰躺在床上,随後又覺得自己不應該陷入這種虛無的惆怅中,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才是她的作風。
她憑什麼惆怅,她不應該!
想到這裡,她坐了起來,把縮成一團的青蛇從床底下拽了出來:“青蛇!這兩天收拾一下,我打算離開這裡了。”
青蛇睡眼惺忪:“走?呼,你傷還沒養好呢。”
“那不礙事,就算是我最落魄的時候,我也不會把玄寂宗這些雜魚爛蝦放在眼裡。”
青蛇蜷縮起來,龍瑤台走到另一張床上,解開屏蔽陣法,寅憂被捆好的模樣映入眼簾。
他一雙漂亮的眼睛,不驕不躁,冷冷睥睨了龍瑤台一眼。
“我們要走的事情你也聽到了,到時候會帶上你的,畢竟我還沒從你這裡問出血月的事情,等出了去後,我也不會受那麼多限制,下手嘛,自然就會狠些,你還是想要不早點招了吧。”
寅憂:“給我繡刃。”
龍瑤台扇了他一巴掌後,又把屏蔽陣法開啟。
最後,她拉開抽屜,裡面放着沉睡許久,像王八一樣的玄冥鱗。
睡太久了,感覺跟死了一樣,想要獲得信息,還得等他醒了。
龍瑤台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但烏龜身體都縮在王八殼裡了,她扇巴掌又沒地方可以扇,所以“轟”地一聲關上了抽屜。
好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