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以利亞.德拉貢面無表情地把手術刀抽了出來,瘆人的寒光與手術間與泥水混合的血肉形成鮮明對比。
他沒有動作,眯起眼睛細細打量着床上的一團馬賽克,似乎在思考從哪裡下刀。
……這個場景對剛從外地來哥譚第一天實習的小護士來說還是太超前了——
她雖然第一天上班,但也知道這個姿勢怎麼看都不像是做手術前的準備動作啊!
實習生才不會為資本家拼命,她悄悄後退一步,手按上了手術室的門把手。
*
以利亞沒有在意——或者說,他沒空在意一個落跑小護士。
事實上,他正面臨自己遊戲生涯最大的挑戰:
他沒學過醫。
這很壞了、不是,在他同意參加遊戲内測的時候也沒人說過他需要有醫學功底啊?!
文科畢業零醫學基礎大學牲給垂危病人做手術是認真的嗎?
他真的不會開局就收獲一具人類屍體嗎?!
眼看着眼前人馬賽克下的胸口起伏越來越微弱,遊戲客服也遲遲沒有回複他的報錯,以利亞深吸一口氣,終于下定決心擡起攥着刀的手——
就,萬一有什麼類似于肌肉記憶的程序呢?
*
沒有肌肉記憶,但好在,有一雙手阻止了他。
刀尖堪堪停留在潰爛的皮膚的正上方。
他的手腕被用力地捉住了,對方的體溫是即便隔着兩層手套依然可以感知到的滾燙。
他的耳邊響起含笑的男聲。
“這位醫生好像狀态不太好,不如換一位來進行手術吧?”
*
這天的夜巡原本已經接近尾聲了,應阿福邀請、來莊園過周末的夜翼正準備把不可憐也不無辜的、被小醜來了一槍(幹得漂亮)卻又被蝙蝠俠及時(真遺憾)送到醫院搶救的稻草人扔回阿卡姆,就被一位沖到醫院門口的護士小姐的叫聲驚到了。
“蝙蝠俠!那位蝙蝠俠先生在哪裡!德拉貢醫生要殺稻草人——”
話音未落,護士小姐氣都還沒喘勻,眼前的義警已經不見了身影。
“喔,蝙蝠系。”
一旁的保安見怪不怪,沖呆滞的護士小姐老神在在地聳了聳肩,甚至有心情為護士小姐科普。
“這個不是蝙蝠俠,是夜翼,他一般都待在布魯德海文,偶爾才來哥譚天上飛兩天。”
“他超辣,對吧?”一旁路過的護士順勢吹了一聲口哨。
*
夜翼從窗戶翻進病房時,正好看見那位德拉貢醫師下定決心的微表情和舉起刀的右手。
老天,這個姿勢看上去可不像是打算做手術啊。
他松手,右腳蹬在窗台上用力,一個扭身飛撲,緊急捉住了下一秒就要捅進皮膚的刀。
“嘿,這位德拉貢醫生似乎狀态不太好?”
夜翼聽着耳機裡傳來蝙蝠俠毫無感情的喉癌人機語音“他的父母死于恐懼毒氣”,心中微微歎息,一隻手緊緊攥着對方的手腕,另一隻手半是安撫地拍拍對方的肩膀。
“不如換一位來進行手術吧?”
以利亞.德拉貢沒有反抗,反而溫順地點點頭,放下了手術刀刀,像是有些松了口氣,面露疲憊,隻是眼神定格在半空,似乎有些茫然。
這樣類似的情景發生了太多次了,但每一次的發生都讓夜翼心口發堵。
夜翼猶豫片刻,在新的主刀醫師趕來之前小聲地補充道:“為了這種垃圾不值得,兄弟。”
*
和夜翼的腦補不同,以利亞此刻是在盯着僅玩家本人可見的面闆。
整張面闆依然是一張墨綠色的方桌,上面放着醫師局開局就送的四個理智,除此以外,空無一物;左上角是人物圖标,顯示着“工作中”的進度條。
「……你差一點搞砸了它,并因此引起了某些蝙蝠的注意——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遠比獵犬難纏。」
伴随着文字描述,兩張卡牌瞬間成型。
「邪名」
【有些行為會長久留存于人們的記憶中。】①
「夜翼」
【曾經的羅賓鳥,布魯海文的蒙面義警。他認為你暫且不是敵人,至于以後——誰知道呢。】
“……邪名?”以利亞不理解,暗自吐槽,“是指被發現醫術一塌糊塗所以得到了黑醫的職稱嗎?”
英國的煙霧報警器都沒有這麼敏感吧喂!
這個想法僅僅在他的腦中打了個轉就過去了——成熟的教主從不在乎邪名。
比起這個,他更在意的是夜翼這個新人物。
點開那張簡筆畫夜翼的臉,簡介右下角一共有五個性相圖标。
【義警】
「未經授權者以私刑懲罰罪行,通過暴力在法律盲區建立秩序;他們維護正義而非法律,并對司辰的準則嗤之以鼻。」
【冷峻】
「冷峻者不會因為輝光的誘惑而動搖。」②
【理想主義者】
「理想主義者不會意志消沉。」③
【凡人】
「我們終有一死。」
“新類型?和獵人的定位有點像……”以利亞思索着,“似乎不能被招攬……要直接幹掉嗎?”
*